“阿照才不是这样的人，我不允许你们诋毁他。”
听到她迫不及待维护起陈照，我心神恍惚。
原来在她心里，我与陈照终有云泥之别。
他高高在上，容不得别人半点污蔑，而我，却是地下的泥泞，任由别人践踏。
我敛了敛心底寒意，随后推开包厢门。
见到我的那一刹那，调笑声与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慕容雪干笑着，脸上流露着不自然。
见我出现，她主动走过来十分亲昵挽着我的手撒娇。
“阿雨，怎么才来，我们等你好久了。”
看着我们你侬我侬的样子，她的闺蜜们笑着对我说：
“谷雨，你真幸福，有小雪这样爱你的女人，你没来的这段时间，她嘴里一直念叨着你呢。”
“这点我们可以证明，小雪还说你高大威猛，在战场以一当百，很威风，我们听着不下十遍，耳朵都生茧了。”
听着这些虚伪的客套，我只是微微一笑。
若非来之前已经听到她们对话，或许我会天真的相信。
慕容雪忽然摇了摇我的手。
“我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没？”
她的提醒我才想起此次过来是送东西的。
我将锦盒递到她手上，她打开一看见毫发无损，十分满意。
“今天是阿照入职公司第一天，我特地为他举办宴会接风洗尘，这份礼物我为他准备了很久，可不能有任何差错。”
看着那价值不菲的男士腕表，我心底黯然神伤。
这枚手表一直神秘地收藏在慕容雪的书房柜子，直到一次我进书房拿一本书，才发现这个锦盒的存在。
那时候我以为这是她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心心念念到了生日那天，却依然没有见到这份惊喜。
原来，锦盒早已有了主人，一切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在她心里，我只是她免费的司机跟跑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生活助理而已。
慕容雪见我情绪低落，她抓住我的手关心：
“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先回去吧，宴会你不用参加。”
她的闺蜜立马插话：
“是呀，这种场合，你留着也碍事，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免得打搅她跟陈照……”
慕容雪适时地瞪
肚鸡肠。
慕容雪目含歉色说我说道：
“事已至此，你生气也于事无补。”
我盯着手中的碎片，心口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因为心痛，还是因为心口处的伤口发作。
我小心翼翼将碎片包起，捂着胸口离开宴会厅。
慕容雪追了过来。
“阿雨！等等我！”
可她刚走到半路，有人喊了一句：
“陈先生晕倒了！”
她最终还是没有追上来，赶着去找她的初恋情人。
我看着她迫不及待回去的样子，终于明白。
是时候该离开了。
3
回到家，我翻箱倒柜，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找出来才发现，我在这个家，东西少的可怜。
随意收拾了几件衣服塞入行李箱，随后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刚拿起手机，就看到陈照朋友圈里刚更新的动态。
配文：因为错过，所以更懂珍惜，此生非你不娶。
九宫格照片里，他神采奕奕，一点都不像会晕倒的人。
他还与慕容雪脸颊贴着一起对着镜头俏皮的嘟嘴。
最后一张，两人五指紧扣，慕容雪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关熄手机屏幕，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发呆，地上的烟盒满地。
凌晨三点时候，我听到电子锁“滴”的一声响。
慕容雪踩着高跟鞋进屋，刚打开灯看到我那一瞬间，她吓了一跳。
“阿雨，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我指了指心口那道伤疤。
“伤口疼，睡不着。”
她踢掉高跟鞋坐在我大腿上，一只手十分温柔抚摸着我的伤口，心疼得泪眼婆娑。
“都怪我，要不是当初你为了救我，也不至于中弹。”
三年前，慕容雪前往异国谈生意，遇到暴乱被叛军围困。
是我将她救下，也是那一次，为了替她挡下子弹，我胸口中了一枪，险些身死。
慕容雪以为我死了，哭得撕心裂肺，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只要我活着，就嫁给我。
死神没有收下我的命，我活了下来。
可还有一块子弹碎片残留在心脏附近，因为风险太高没法取出。
那段时光，也是她一直守在我床边不离不弃照顾着我。
我还记得，她哭红眼握住我的手在我病床边倾述
心声：
“战场太危险了，我等你回来娶我。”
可昔日的诺言，如我口中吐出的烟雾一样，一吹即散。
她将脑袋贴在我胸口。
“阿雨，对不起，阿姨的手镯摔坏我也很痛心，但阿照他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向他替你道歉，尽力弥补你。”
“还有，宴会上阿照送我戒指只是胡闹玩玩的，你别太放心上。。”
“明天，我们一起去阿姨的墓前探望她，好不好？”
事到如今，她还在维护着陈照替他说好话。
我想起白天里陈照那个意味深长的笑。
手镯被摔碎，他是故意的。
之所以敢肆无忌惮，或许他早就知道慕容雪会维护他。
我看了眼慕容雪戴在无名指的新戒指，这一刻心如刀割。
我伤口的疼痛越发剧烈，额头不停冒汗。
慕容雪见我脸色十分难看，不由紧张起来。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她扶着我刚站起身，手机忽然响了。
“什么？阿照的狗宝死了？我马上过去！”
慕容雪顾不上跟我解释，急急忙忙换了双鞋子急着出门。
兴许是走得太急，她被行李箱的轮子绊了下。
可偌大的行李箱在她眼前却形如透明。
她满脑子是陈照，根本没有多余的思考为何行李箱会忽然出现在客厅。
离开的背影更是那么的决绝，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身后还有被疼痛折磨的我。
听着摔门声，我只觉得鼻子发酸。
狗宝是陈照家养的小狗。
终究，我连陈照家的一条狗都不如。
既然不爱，何必强求。
4
这一夜，慕容雪没有再回来。
我熄灭最后一根烟头，打算临走前再拜祭一下母亲。
刚出门，就收到慕容雪发来的语音。
“阿雨，你不是一直想拍婚纱照吗，我答应你了，地址随后发你。”
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过去，当面跟她说清楚。
来到店里，店员认得我。
“谷先生您好，你是来接慕容总的吧？请稍等，她在跟陈先生试婚纱。”
五年来，她从没有将我们的关系公布于众，逢人介绍时，只说我是她的贴身司机。
在外人眼里，我与慕容雪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们这么想，我早司空
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我摇了摇头。
“医生说我饮食宜清淡为主。”
听到我这句话慕容雪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
“啊……我……忘记了。”
我顿时释然。
一个人将另一个人爱到骨子里，一切行为都会成为习惯。
看样子，她为陈照不少下厨。
我随意应付几口，彼此沉默。
中途好几次，慕容雪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实在忍不住才对我说：
“阿雨，我最近公司需要出差，这几天你在家等我，等我回来，我们就去领证，拍婚纱照好不好？”
我早有所料地点头。
慕容雪见我答应，舒了一口气。
可她见我神色淡然，又觉得我好像哪里不对劲。
在她设想里，我应该表现出很激动的样子才对。
“对了，你的行李箱怎么出现在客厅？”
“柜子里的衣服装不下，我捡几件出来。”
我随口搪塞过去，她没有半点怀疑。
她如此笃定，是因为她十分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了亲人，无家可归，不可能离家出走。
第二天一早，我亲自送她下楼。
见到陈照开车到楼下，她有些慌张。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让你在公司等我？”
她甩开我快速来到陈照面前埋怨。
“我这不是一刻也等不及了吗？这可是我跟你的蜜月之旅。”
陈照暧昧地笑着，然后越过慕容雪来到我面前。
“雨哥，放心，路上我会无微不至照顾好小雪姐的。”
“无微不至”四个字他咬得很重，眼神丝毫没有掩饰他的挑衅之意。
可我浑然不在意，将慕容雪送上车后转身离开。
慕容雪内心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与心慌。
她想喊住我，陈照已经牵着她的手送她上车。
五个小时后，我没等来军区的接送车辆，却等到了陈照的信息。
“雨哥，我跟小雪姐已经安全到达酒店，您放心。”
他语气十分寻常，可照片里却是一地用过的套套。
还有一个身穿浴袍的女人背影。
那后背熟悉的一颗痣，我非常清晰记得。
我心情平静得如一潭死水，兴不起一丝波澜。
我将陈照发来的所有照片全部下载下来，上传到
了过去，打断对方的话。
“别听她瞎说，阿照是我的助理，我跟他就是普通上下级的关系。”
见我沉默不语，她主动牵着我的手，一改主意。
“要不，你也一起参加吧。”
她的笑容很勉强，我鬼使神差之下还是点了点头。
来到宴会厅，周围都是熟悉的人，有慕容公司的客户，也有内部员工。
慕容雪游走在众人面前谈笑风生，落落大方。
我如以往一样只能坐在无人关注的角落瞩目着她。
直到一道身影走入宴会厅。
他一出现，立马成了全场焦点。
慕容雪眼眸深处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含情脉脉凝视着陈照，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西装革履英俊潇洒。
我看了眼自己，穿着随意不修边幅，高下立判。
“这就是今晚的主角陈照先生？听说他是慕容总的大学初恋，两人最近又走到一起。”
“你以为呢，看到慕容总脖颈上的项链没，那是当初陈先生送她的定情信物，价值不高，可她一直戴了很多年不舍得摘下。”
有人在议论慕容雪跟陈照。
我看着深情对视的两人，心情十分复杂。
之前我不小心将慕容雪的项链弄丢在外面，她对我大发脾气，在磅礴大雨中冒雨去找。
一开始，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一条看起来不起眼的项链。
如今才明白为何她会如此珍视。
当初，我也曾亲自设计了一款项链，让人打造出来，送给她当生日礼物。
可慕容雪只戴了一天，然后从公司回来以后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对我说：
“阿雨，对不起，项链不小心掉进了下水道，找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我自嘲一笑。
同样都是项链，可我送的项链，如它的主人一样，对慕容雪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内心五味杂陈之际，我听到一阵欢呼声。
2
“天啊，慕容总竟然送陈先生这么昂贵的手表，那可是百达翡丽独一无二的全球限量款。”
有人大声提问：
“陈先生，您跟慕容总这是好事将近了吗？”
陈照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了眼坐在位置上的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这得看小雪姐怎么打算了。”
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