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寺庙里出来，父子俩二人，仍旧是一如往常深爱着她的模样。
“卿卿，等久了吧。”
“朕方才让方丈卜了一卦，方丈说此次剜心，必定万无一失，平平安安。”
“所以，你放宽心，一定不会有事。”
说到底，他还是为了她这颗心。
阮卿卿什么话也没说，扯了扯唇。
下山时，天气忽然大变，一阵狂风后，两侧的树影里忽然冲出无数黑衣人，提剑朝马车里刺了过来。
说来奇怪，历来刺客袭击的人都是帝王或者太子，此次遇袭，刺客却只攻向阮卿卿和姜语莺。
在剑刺来的瞬间，轩辕离和轩辕珩义无反顾的同时护住了姜语莺。
下一刻，阮卿卿心口一阵剧痛，闪着寒光的剑直接穿透了她的整个胸口。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她看着原本将姜语莺护在怀里的二人，脸色大变的朝她扑了过来。
“卿卿！”
“母后！”
她想睁开眼看得更清楚些，却还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回到了皇宫。
厢房里乌泱泱跪了一地的太医和奴才，轩辕离和轩辕珩两人守在她的床边寸步不离，眼眶红得像是快要泣血。
见到她苏醒，父子二人立刻欣喜的冲到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卿卿，你醒了！”
“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你若有事，朕也不活了。”
轩辕珩眼睛红红的，语气带了几分沙哑：“母后，您别吓我。”
如今，阮卿卿已经分不清，他们此刻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想到之前两父子保护姜语莺的那一幕，她用了点力气，将手从他们的手里挣脱开来。
察觉到她的抗拒，两父子先是一怔，随后慌忙解释道：“卿卿，当时情况太紧急，朕才护错了人，你莫要怪朕好不好。”
“是啊母后，阿珩不是故意的，阿珩怎么会保护母后呢。”
听到两人情真意切的道歉，若不是她亲眼目睹，她怕是真要信了。
她偏过头，一言不发，眼泪却忍不住落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整天，他们二人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床边。
她渴了便喂她喝水，她睡得不舒服，两人一个给她按摩，一个搂着她。
任谁看了，他们对她都是再宠溺不过的景象。
可只有她知道，他们有多会演。
第二天早上，他们才实在撑不住，在下人的劝诫下，出殿休息。
两父子依依不舍的离去，没过多久，换了宫女来伺候。
不知是故意安排还是如何，来的宫女，竟然是姜语莺。
她端着茶，笑语盈盈的走向阮卿卿。
只是那步伐，怎么看怎么奇怪。
在走到她面前时，她才发现，她的裙摆湿了一大块。
随着她走动的步伐，那溢出来的不明液体，越来越多。
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阮卿卿只觉得头顶嗡的一声，耳边什么也听不到了，喉间涌出难以言喻的恶心感，痛苦的伏在了床边。
“呕……”
见到她这幅痛不欲生的模样，姜语莺反倒是得意的笑了。
“皇后娘娘，奴婢污了您的眼了，昨夜陛下要的次数太多，奴婢才来不及清洗，不过，奴婢也不能清洗，毕竟太子殿下每日都嚷嚷着，让奴婢给他生一个皇弟皇妹呢。”
“皇后娘娘，您重病在床，只能我伺候皇上了，您不会介意吧？”
“还有，其实您早就知道了吧，您的心，是要剜给奴婢的。”
“还算您聪明，愿意主动剜，毕竟如果您不愿意，你那颗心，陛下和太子殿下也会想办法弄给奴婢。”
说完她走近，挑衅般将茶杯递到她的面前。
“还有，那日的肚兜好闻吗，奴婢还在上面涂了皇上的龙子龙孙呢……”
阮卿卿再也受不了了，强烈的刺激，让她不自禁吐出一口鲜血。
她抬起眸，一双眸子红得像是充了血，抬手将水杯砸了个粉碎。
“滚！你给我滚！”
杯子的碎片还有滚烫的茶水顿时泼在了姜语莺的身上，与此同时，房门推开，轩辕离领着轩辕珩忽然出现。
即便他掩饰得很好，阮卿卿还是看到了他眼底的心疼。
他将她拉倒自己身后，有些无奈的看向阮卿卿。
“卿卿，朕已经同你解释过了，当时是朕情急之下护错了人，不关这个宫女的事。”
身后的轩辕珩语气更是带了埋怨：“母后，您有什么冲着孩儿来，不要把怒气发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这就是与她许下白头之约的夫君！
这就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好儿子！
阮卿卿只觉得胸口如同被万箭穿心，登时一股暖意从胸口涌了上来，她半靠在床榻上，再忍不住，猛然吐出一口黑血。
轩辕离和轩辕珩两人瞬间变了脸色，疯狂向她冲了过来。


阮卿卿有些厌倦了他们给自己道歉的表演，而且她已经分不清楚，他们是害怕失去她，还是因为担心她若是走了，便不再剜心给姜语莺。
她苦涩的扯了扯唇，随便找了个借口解释。
“我没有要离开，那些东西旧了，所以才烧掉。”
听到她这样说，两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轩辕离搂住她的肩膀，柔声细哄：“不喜欢了就再买，卿卿，朕立马安排人去全国各地搜罗，把最好最新奇的东西，都送到你的面前。”
轩辕珩也跟着附和：“只要是母后喜欢的，孩儿和父皇，一定想尽办法，也要捧到您面前！”
这些话她听过无数次，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她觉得刺耳。
现在想想，以往他们说过的话，究竟又有几句真，几句假呢？
接下来的几天，大概是轩辕离有意安排，姜语莺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过。
她不知道他的这番安排，是为了避免她生气，还是为了保护姜语莺。
尽管他有意如此安排，可两人终究还是碰了面。
彼时她正觉得无趣，独自一人坐在湖边看鱼，姜语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
几日不见，她的穿着服侍更是华丽，完全不是宫女应有的打扮。
也许只有她还傻傻的觉得她是个宫女，后宫里的其他人，早就视她为宠妃。
只有她，还蒙在轩辕离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谎言里。
姜语莺如今面对她，早就已经不加任何掩饰。
“别以为这几天陛下和太子殿下陪着你，围着你转，就非你不可了。”
“你不知道吧，陛下每天晚上都会来陪我，他说只有我的身体，才能让他感到满足。”
“在他们心中，你当真你以为你最重要吗？不信你等着瞧。”
话音落下，她已经翩然离去。
即便早就已经看破他们之间最丑陋的一面，可再次听到如此直白的话语，她还是觉得绝望又无力。
她没了赏鱼的兴致，独自一人回了宫。
夜里，姜语莺身边的人忽然来报，说她忽然狂吐鲜血，只怕活不成了。
回想起白天她说的话，阮卿卿心中猛然涌上一层不好的预感。
如他所料，很快，轩辕离和轩辕珩便带着一众侍卫来到了她的宫里。
“卿卿，方才太医给朕把脉，说朕的毒素蔓延，情况很危急，太医说需要取一碗你的心头血，方能止住毒素扩散。”
“卿卿，你忍一忍好不好？”
毒素扩散的人，分明是姜语莺，他这是在把她当傻子吗？
阮卿卿自是不愿，“取心头血很疼，我不愿。”
轩辕离眉头微拧，显然变了脸色。
他上前搂住她，一边哄着，手中的动作却分明是按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动弹。
“别怕，卿卿，有朕在，不会疼……”
轩辕珩亦是配合的拿着刀和碗，然后冲到床上抱住她。
“母后，您若是怕疼，就咬孩儿的手臂吧！”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口中说着甜言蜜语，手却已经毫不留情的扎进了她的胸口。
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她疼得撕心裂肺，却只能靠在床榻上，眼睁睁看着父子将刀柄剜转，只为取下她的心头血。
“啊……”


她名义上是宫女，却和他们一起坐在了马车上。
轩辕离美其名曰，有个宫女在马车上方便照顾她。
可是她知道，他这样做，不过是心疼姜语莺，免得她走山路太辛苦了而已。
一路上，父子二人对阮卿卿百般照顾，关怀备至。
担心她坐马车颠簸得厉害，轩辕离默默拿来软垫给她垫坐着，又不动声色的用自己的身体当人肉靠枕，将她搂在怀里，以防磕到脑袋。
而轩辕珩则是不停偷偷给她投喂，一会儿给她剥葡萄，一会儿给她喂热茶。
他们都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阮卿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心脏刺痛，却未曾拆穿。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下，几人又得知，要想祈福灵验，必须亲自三拜九叩，从山脚一路跪到山顶。
轩辕离和轩辕珩二话不说，便下了马车。
身边的侍从跪了一地。
“陛下，您和太子乃千金之躯，如何能行三拜九叩之礼。”
“更何况从山脚到山顶整整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有伤龙体，还是让奴才们替陛下和太子殿下行礼吧！”
轩辕离蹙眉，深邃的眼眸格外坚定：“朕为皇后祈福，岂能假手于他人。”
“够了，休得再多言。”
小太子轩辕珩亦是附和：“我为母后祈福，乃为孝道使然，唯有亲力亲为，方才灵验，尔等不要再劝了。”
话音落下，父子二人已经在台阶跪下，严格遵守三拜九叩之礼，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到了山顶，两人领了九百九十九条祈福红绸，一一挂在寺庙前的大树上。
看着轩辕离和轩辕珩虔诚的模样，阮卿卿在一旁的石凳上坐着歇息。
身边的随从和奴才们，看着许愿树下的两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咱们陛下可真是个痴情种，为了皇后娘娘，甘愿做到这种地步！”
“是呀，建朝以来，从来没有哪个皇帝，后宫只有皇后一人的。”
“都说帝王薄情，可咱们陛下，当真是天底下最深情之人，连带着生下来的太子殿下，也连带着一同宠爱着皇后娘娘呢。”
众人无不表现出对阮卿卿的羡慕之情，唯有姜语莺一人，在一旁看着几人背影沉默不语。
有婢女推了推她的手问道：“语莺你说呢，你也很羡慕皇后娘娘吧？”
姜语莺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装作无意般拉开自己的领口，露出大片吻痕。
“是呢，我的确很羡慕皇后娘娘。”
看着那鲜艳的吻痕，阮卿卿瞬间回想起夜里他们二人的缠绵，心脏猛然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刀。
她仓皇的站起身，转移视线再次看向那可许愿树，这才发现两人许完愿，进去寺庙里头进香了。
树下空无一人，她起身独自走到树下，伸手随意拉住一张被风吹得肆意舞动的红绸。
遒劲有力的大字，如同无数细针，一阵阵扎进她的眼球。
“愿语莺岁岁平安，长乐无虞。”
她颤抖着手松开，慌忙随手捡起下一张。
“愿语莺姐姐多喜乐，长安宁！”
再一张。
“愿语莺姐姐岁岁长欢愉，万事皆胜意！”
又一张。
“愿语莺年年岁岁常康健，岁岁年年常相见！”
每一张许愿红绸上，写着的，都是姜语莺的名字。
方才，两父子那样深情专注的祈福，表面是为了自己。
可背地里，竟然全部都是为了姜语莺！
刹那间，阮卿卿攥紧了手中一堆许愿绸，忽然笑了出来。
那笑容里带着无边的苦涩与绝望。
眼睛酸得厉害，却好像一滴眼泪也流不下来了。
轩辕离。
轩辕珩啊。
你们两父子怎么这么厉害，演技如此之好啊。
没关系。
再等几日。
再等几日，你们就不用再演下去了。


杏花落下，轻轻打在信封上。
她一封一封的拆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卿卿：能与你结为夫妻，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
第一次见你时，只当你是个温柔和善的小姑娘，没想到那个柔弱的你，会陪着我，一路走到最高处。
如果不是你，不知道我此生会过得怎样。
但是我知道，一定不会有现在这般幸福，快乐。
是你让我明白，爱是两个人双向奔赴，是彼此心中以对方为重。
人生路漫漫，有你陪我，便不会再孤单。
未来的岁月，我会陪着你，爱着你，一直走下去……
阮卿卿的眼泪落在信封上，将黑色的大字晕染开，渐渐地，那些字就变得看不清了，就像是轩辕离的誓言一般，也一同消散了。
她再次打开另一封，来自于轩辕珩的信。
母后：很高兴能成为您的孩儿，您是我见过这世界上最好的母后。
等我长大了，我要把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捧来送到您的面前。
以前都是您照顾我，以后让我照顾您吧！
下辈子，我还要当您的孩儿！
写下这封信时，他才不过三岁。
笔画歪歪扭扭不说，还有很多字都不会写。
可是他写得格外认真，每一个不会的字，都问了轩辕离，再细细的写在信上。
那时候他们当真是最幸福的一家人，春天他们一起去城外骑马看花，夏天在湖边饮酒纳凉，秋天一起收集桂花酿酒，冬日漫天大雪，他们一起赏梅看雪，陪着轩辕珩打雪仗。
轩辕离一直是最温柔的人，所以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孩子，都是极尽宠溺。
哪怕是她将雪塞到他的衣领里，他也只是笑笑，半点怒气都没有。
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曾对她发过火。
那时候她想，她来这儿来对了。
她拥有了爱她的丈夫，可爱的儿子，富裕的生活。
为什么他们要变呢？分明她已经写好了完美的结局，只要他们手牵手，就这样坚定的走下去，未来就会是个圆满的句号。
是她太自信了吧，以为有了自己的陪伴，就会是他们想要的结局。
她擦干眼泪，最后一次看了那两封信。
然后，她毫不犹疑的将信封，扔进了火堆。
夜里，轩辕离和轩辕珩，几乎是有些落魄的冲进了她的宫中。
“卿卿，你要去何处！”
“母后，你不要孩儿了吗？”
阮卿卿看了一眼身边低头不语的婢女，瞬间明白了所有。
定然是宫女见她有些不对劲，所以将今日发生的事，她说的话，全部告诉了父子二人。
轩辕离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惶恐，他紧紧将她搂进自己怀里，仿佛要将她和他融为一体。
“卿卿，你还在生气吗？”
“这一次真的是朕错了，你想要朕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要朕跪下，朕只求你不要离开朕好不好！”
身后的轩辕珩一双眼睛早就红了，他可怜兮兮的抓住她的衣角，祈求道：“母后，对不起，孩儿真的知道错了，不要丢下孩儿，求您了，孩儿不能没有母后……”
见她一直沉默，轩辕离几乎有些崩溃。
“卿卿，你说话！”
“你当初和朕承诺过的，会永远留在朕身边！”
“朕是天下之主，你若离开，天涯海角朕也一定会找到你！”
阮卿卿心中怅然一笑，他找不到的。
这次她要去的地方，谁也找不到。


距离剜心之日，还剩两天。
恰逢这日，是阮卿卿的生辰。
以往每年她的生辰都会大办，今年更是隆重。
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喜色中，为了给她祈福，轩辕离特意大赦天下，更是广施粥铺，救济流民。
这些，是以往他们每年都会做的事。
宫宴上，所有的菜式，点心，都是她平日最喜爱的。
最后一碗长寿面，更是轩辕离带着太子轩辕珩亲自下厨，为她所做。
轩辕珩端着那碗长寿面，恭敬跪在她的面前，说着祝寿词：“母后，这是父皇和孩儿特意为您做的长寿面，希望您能长命百岁，和父皇白头到老！”
这样的场面，阮卿卿应该要笑，可她扯着嘴唇，怎么都笑不出来。
到了送礼物环节，轩辕离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个盒子，然后居然从里面拿出一对戒指，摆在了她的面前。
他取下戒指，温柔的戴到她的手上，语气深情至极。
“卿卿，你曾经说过，在你的那个世界，成婚时要有婚戒，寓意一生一世一双人。”
“朕这些年寻遍世间，终于做出了此物。”
“卿卿，朕会爱你一辈子。”
她看着手指上那做工精致的戒指，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后的轩辕珩神秘兮兮拉着她的手，走到桌子面前，掀开了上面的红布。
“母后，孩儿早一阵子听您说，在您的家乡，生辰都是要吃蛋糕的，这是孩儿亲手做的，您尝尝看，是您想要的味道吗？”
映入眼帘的当真是一个蛋糕，上面摆了许多她爱吃的水果，虽然不能做到和现实世界那般完美，却已经是用尽了心思。
就这样两个男人，最爱她的两个人，却也伤她最深。
父子二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她高兴坏了，笑着让她许愿。
她顿了顿，轻轻吹灭蛋糕上的蜡烛。
“我的愿望是，将剜心之日提前到今晚，因为我想让你早一些痊愈。”
父子二人明显怔住，对视一眼后，喜悦之情不溢于言表。
“好，朕马上去安排。”
寝殿，所有的太医都被召集守在床前。
在动手以前，轩辕离温柔的将一条丝巾，蒙住她的眼睛。
“卿卿，遮住眼睛就看不到那血淋淋的场面，你就不会害怕了。”
闻言，她笑了。
什么怕她害怕，蒙上她眼睛，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看到，躺在她身边，等着她心的人，是姜语莺罢了。
可她什么话也没说，任由他蒙上自己的眼睛。
耳边传来轩辕离和轩辕珩温柔的轻语。
“母后，孩儿就守在您的身边，等您重生醒来了，带您去吃您最爱吃的桂花糖糕！”
“卿卿，别害怕，朕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等你重生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会是朕。”
等她醒来？
可是她永远也醒不来了啊。
过往的回忆一幕一幕在脑海里走马观花般上映，
她忍不住想，在发现她再也无法醒来后，他们会不会难以置信，疯魔癫狂？
在发现上天入地，都彻底寻她无门后，他们又会不会撕心裂肺，悔断肝肠？
可是，这些都不关她的事了。
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梦醒来以后，一切都会回归原点。
她的世界，再也不会有轩辕离和轩辕珩。
这一次，她要回家了。
她闭上眼，感受着冰冷的刀尖，一点一点的刺入胸膛。
心脏被剜出的那一刻，意识开始变得渐渐模糊。
紧接着，耳边失去了所有的声响，她终于彻底闭上双眼，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