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科技小说 女频言情 春江水暖曹明德邓义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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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明德

    男女主角分别是曹明德邓义明的女频言情小说《春江水暖曹明德邓义明小说》,由网络作家“曹明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晚上八点。孟知舟接到方子文的电话汇报后,下细想了想,往一号院去了。这是方子文去峰回镇执行任务的第八天。掐头去尾,才短短一周便获得重要情报。如此,为后继的行动争取了不少的时间。“当真没看走眼啊!这小子不仅能干,还给我这么大的惊喜!”沉吟了一句,孟知舟按响了一号院的门铃。不一会儿。便入座市高官侧面的沙发上,端起茶杯。瞄了眼茶几上的烟灰缸,不同牌子的烟蒂令他貌似漫不经心地脱口道:“唐书记还有客人?要不,我明日再来打扰。”唐啸雨眉梢一挑,哪会听不懂内涵:此行所谈是保密内容,不希望隔墙有耳。便摆摆手,“刚走了,这会儿就我俩。”孟知舟放下茶杯,淡淡道:“那件事有进展了。”“哦?多大?”“很大!”显然,唐啸雨对除掉姜云生是非常重视的,连称呼都变得...

章节试读


晚上八点。

孟知舟接到方子文的电话汇报后,下细想了想,往一号院去了。

这是方子文去峰回镇执行任务的第八天。

掐头去尾,才短短一周便获得重要情报。

如此,为后继的行动争取了不少的时间。

“当真没看走眼啊!这小子不仅能干,还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沉吟了一句,孟知舟按响了一号院的门铃。

不一会儿。

便入座市高官侧面的沙发上,端起茶杯。

瞄了眼茶几上的烟灰缸,不同牌子的烟蒂令他貌似漫不经心地脱口道:“唐书记还有客人?要不,我明日再来打扰。”

唐啸雨眉梢一挑,哪会听不懂内涵:此行所谈是保密内容,不希望隔墙有耳。便摆摆手,“刚走了,这会儿就我俩。”

孟知舟放下茶杯,淡淡道:“那件事有进展了。”

“哦?多大?”

“很大!”

显然,唐啸雨对除掉姜云生是非常重视的,连称呼都变得亲近许多,“还得是师弟你出马啊!详细说说。”

师弟?

这声师弟,多少年没再听到了?

多少都让孟知舟心头微微波澜。

他却没回称对方师哥,依旧风轻云淡、淡定自若,“唐书记,细节不好说,这把交椅,大家都盯得紧呢。”

顿时。

唐啸雨心生不悦,毕竟是老狐狸,倒没流于表情。

“师弟,你这是…不信任我啊!”

“那倒没有,不想节外生枝罢了,谨慎总没错。”

“事先,我都答应你了,只要拉下姜云生,就让你坐上专职副书记的位置。难不成,我堂堂市高官,又是你同门师兄,拍胸口的保证竟一点都不值价?”

孟知舟淡淡笑道:“唐书记言重了,你想知道,那我就说说后继的计划吧。”

这招顾而言他着实高明,让唐啸雨不好再追问下去。

实则,唐啸雨很想知道,孟知舟究竟得到什么把柄?

好加以利用,说不定能抢在孟知舟前头,届时,再过河拆桥当然就滴溜溜的。

孟知舟深知唐啸雨老奸巨猾、不讲道义,又怎会让他得逞?不但转移了话锋,还要顺水推舟达成今晚来此的目的。

“自督查室并入综合室以后,市委办对官员督导调查的职能就被弱化了许多,不利于后继展开对姜云生的围剿行动。今晚来,就是想和唐书记谈谈,能否重建督查室,以便于专案专查。”

“嗯…”

唐啸雨稍稍沉思,便点点头,“这个提议好,到时让你市委办副主任高配下去兼任督导,效率能力倒不用担心。”

却听。

孟知舟微微摇头,“我的打算是,让方子文担任督查室主任,并直接向我负责,不受任何处级干部的影响掣肘。”

“他?”

“对!这次的重大突破,全是他的功劳,能人就要善用嘛!”

闻言。

唐啸雨犹疑起来,“他才被你暗中提拔了副科,这才几天,又要上个台阶,不太合规矩啊!”

“规矩不都是人定的嘛!不然哪有破格提拔一说。关键是,他能做什么?能为你带来什么?”

孟知舟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姜云生哪有那么容易能搞定的?

不然,宋君瑜也不会高调降临,铩羽而归。

唐啸雨更是斗了三年,却没讨着什么便宜。

眼下。

正是扶植和培养好徒弟的机会,提拔一事,孟知舟胜券在握,不怕求胜心切又必须用人的唐啸雨不答应。

果然。

唐啸雨问了句“你对他有信心?”无非是走个过场找台阶下,在孟知舟点头后,唐啸雨便顺势答应下来。

“行!那就都按你的办。”

“书记,我就先告辞了。”

“好。师弟以后还是多往这边走走,毕竟,咱们几十年的感情了,至少,比别人更懂你的喜好和胃口。”

“知道了。”

孟知舟明白,唐啸雨最后这句话是在提醒他,别倒向宁东来那边。

却无拉拢之意,因为,两人的隔阂和恩怨不是那么容易能化解的。

孟知舟前脚刚离开,唐啸雨的脸色就沉得出水。

今晚的交锋,师弟稳胜一筹,他自然不会舒服。

“出来吧!”

呼唤一声,从屏风后现身的,竟然是曹明德。方才的偷听,令这位市委组织部长五味杂陈。

没看走眼!给方子文一个机会,果然已展露峥嵘。

奈何,是他最先看上的,却成别人的爱将。怪只怪,常委会上他没能硬气保下这支潜力股。

恨得牙痒痒。

却恨错难返。

他此刻的心情不是补救,而是得不到该如何毁掉!

“书记,您不会真要把副书记的宝座交给他吧?”

“你说呢?”

“我说您会留给我!”曹明德双手给唐啸雨敬上香烟,又弯腰点上。倒非单纯的谄媚恭敬,也说明两人亲近的程度。

唐啸雨长长吞吐一口,靠入沙发椅背,半晌后,才沉吟道:“派人盯着,我要知道这个方子文上任后的一举一动!”

“我们要先发制人吗?”

“那倒不用!”唐啸雨鸠隼般的双眼微微虚目,射出两道阴狠,“朱元璋都当皇帝了,杀功臣也得挨个找好由头…”



翌日。

清早。

方子文收拾妥当,就要离开峰回镇,回市里述职了。

昨晚,孟知舟要他抓紧时间赶回去,所以走得很急。

不过。

这边的事倒一件件整理妥善。

和钱小豪一家聚餐宵夜,感谢一番,并把大胡子四人交给钟秀红来管教,希望将来能派上用场。

苏俊那边,他征求过意见。只查办供销站长的渎职,对大胡子四人的行踪暂时保密,先不追究。

为此,大胡子四人感恩戴德。

苏俊则打趣他,“这是学孟尝君豢养鸡鸣狗盗?要干大事啊!”

昨晚。

他回到了牟洪喜家。

此行道别,最难的,还是这老小爷孙俩。

牟婉仪只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了。”便上楼回寝,不再搭理他。

反倒是老支书拉着他,把酒聊了一整夜。

两件事。

大破玉米骗局,补偿当地农民,他作为幕后功臣做到了。

可是,为无辜枉死的村妇翠花还一个公道,他却没时间。

牟洪喜不怪他。

只说,“我可记得你的保证,看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活到那时,别让我失望啊!”

于是。

第二天清晨,方子文悄摸摸地走得很早。

在堂屋留下那两条当初没送出去的硬中华,还有张字条,「定不负老支书期望。」

怎料。

背上登山包还没出大门,身后就传来牟婉仪的幽怨。

“你都知道留言不负我爷爷,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牟老师,起得真早呀!咳咳,我…这不是怕影响你休息嘛。再说,又不是不回来,指不定哪天就调来九川了。”

“调来干嘛?”

牟婉仪见方子文吃窘,忍不住浮现淡淡笑意。

方子文见佳人展颜,也找回相互调侃的亲切。

“就我这身本事,起码也得县长起步!”

“你就吹吧!”牟婉仪按了按车钥匙,上前打开车门,“如果有一天,你真当上县长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现在说还能是秘密?上车,我送你。”

“好嘞!”

离别前,能见到牟婉仪重拾笑颜,回到初识的感觉,方子文打心底松了口气,就怕喝奶事件给对方留下什么阴影。

岂料。

奥迪轿车刚上桥,牟婉仪就满是小女儿娇羞地抱怨道:“暑假太无聊了,直接送你回市区吧。然后敲你一顿,让你请我吃大餐,再待市里玩几天…”

“等等!”

“怎么啦?”

“牟老师,把我放路边就好,我搭客车回去。”

方子文被牟婉仪满是憧憬的安排搞得心头发毛。

牟婉仪顿时就不高兴了,“怎么,不欢迎我?”

“没有没有!”

方子文慌忙摆手,“主要是,这么着急回去都是公务所致,接下来会很忙,没办法陪你照顾你。这样,等我空了,亲自过来接你,再好好陪你玩…”

本以为这番解释该没啥问题。

哪想到。

牟婉仪下桥右转一个急刹,冷冷道:“下车!”

“不是,你别生气嘛,我…”

“我叫你下去!”

女人心,海底针。

变脸比变天还快。

方子文只好收声,一脸尴尬地抓起包下了轿车。

“牟老师,谢…”

滋…

牟婉仪踩着油门甩了个大盘子,轮胎摩擦得地面留下道黑印,还隐隐有余热冒着烟,轿车转回桥上,扬长而去。

方子文呆愣地目送轿车消失在对岸,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牟婉这是生得哪门子气?搞得就像情侣似的,难道她…

不对!

虽然不清楚为啥没见着新生的婴儿,但从哺乳期推算,对方一年内才和县长老公造人怀孕,感情应该不差吧?

与自己才短短相处几天?就算喝错奶、上错床,按对方说的什么都没发生,也不至于令对方这么喜欢自己吧?

良久。

“难道还有被遗漏的关键,我却不知道?”

直到回城的客车停在身前,方子文仍没点头绪,也没点把握地叹了声,“愿时间能冲淡一切!应该可以…吧?”


方子文刚走,孟知舟就满脸玩味地拨通了陈雪映的手机。

“丫头在你身边吗?”

“在!咱们正在吃牛排呢。丫头长大了,都晓得请客孝敬长辈了,可把雨晴乐坏了。”

陈雪映正在咀嚼食物,说话时含含糊糊,也懒得装淑女。

“你打电话过来做什么?和子文谈完事了?吃过饭没?”

“吃了吃了。”孟知舟应了一声,“你把免提打开吧,都听听,也看看丫头的反应。”

“搞什么?就你事儿多!”

陈雪映嘴里在抱怨,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利索。

“好了,有什么就说吧。”

“海燕!”

“姨父,你找我?”

“对呀,我才和子文谈完事。嘿嘿!真没想到他那么讲义气,说把你当妹妹看待,走到哪都不能丢下你。这次重新组建督查室,成员名单第一人就是你呢!”

“真的?”

顿时,海燕的美眸异彩连连,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开心极了。

旋即又发现这反应不大对,疑问句不就是心里也曾怀疑过吗?

慌忙辩解。

“不说我也知道,子文哥才不会骗我。姨父,子文哥厉害吧?这么快就立了功,才提拔个正科多小气!您还是赶紧召唤表姐回国吧,我着急改口喊姐夫呢!”

小丫头这番话,逗得陈雪映和陈雨晴两姐妹忍俊不禁,一时间笑得花枝乱颤,令西餐厅满堂生春。

陈雨晴叹道:“可惜,燕丫头喜欢玩低调,不然,我也想见见被她夸得天上有人间无的好哥哥。”

海燕瘪瘪嘴,理直气壮道:“妈,你该催催我大姨,她要是撮合得好,喝喜酒时,我还能躲着?”

“你这丫头,叽叽喳喳的莫非红娘转世?”陈雪映白了海燕一眼,“要不,你和你表姐说说去。”

“我说啦!她好像没什么兴趣,还得靠你们磨。”

电话另一头。

孟知舟听着三个女人兴致勃勃聊了起来,却是没人再理会他,颇感无语:这电话是打了个寂寞吗?



此刻。

海燕心心念念的表姐夫,正心急如焚地赶往医院。

方子文要去见一个女人,奈何却不是海燕的表姐。

方才。

回到幸福小区时,才发现郁家桓那边的门墙上泼满了红油漆,还有高利贷涂鸦的「欠钱不还、全家死绝」等让邻居躲着老远指指点点的醒目红字。

如此房客,简直是坑房东啊!

了解始末缘由的方子文却不怪皇甫正,暗骂自己当初走得着急没考虑周全。也疑惑,高利贷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更发现,连门锁都被砸得稀烂。

皇甫正没在家。

对面,郁芊芊那套房也没人。

和邻居一打听,才得知:事发在昨晚,先是高利贷上门滋扰。又砸开门,把躲在屋里的皇甫正揪出来毒打一通。说来也怪,皇甫正自始至终都在咬牙硬撑,直到回来拿东西的郁芊芊撞见,才说要报警,赶走了这群闹事的家伙。

听闻始末,方子文无名火起,当即拨打皇甫正的手机。

关机。莫非手机被打坏了?

再打郁芊芊的也一直占线。

方子文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又拨通了侯小春的电话。

“大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可知道?”

“啊?老弟,你是说…嗐!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在幸福小区。”

“什么时候回来的?”

侯小春那边再也绷不住了,索性道出实情,“昨晚我就去医院安顿了。芊芊不让告诉你,怕你在外面分心,皇甫老弟也是这么个意见。”

“大哥,哪家医院?”

“市人民医院。”

“行!我马上过去。”

“等等!”侯小春又补充道:“今早,我联络了那群高利贷,真他妈黑!钱我先还上吧,房子我也找好人去粉刷修葺,应该就在路上。”

“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千万不要这样做,钱还没给高利贷吧?”方子文不赞同侯小春财大气粗的妥协方案。

侯小春答道:“还没!我在医院,这事得瞒着皇甫老弟。他们说,这些年还的都是利息,本金已涨到五百万。”

顿了顿,叹声气。

侯小春继续说道:

“我以商会理事的身份找过警方,他们问清楚高利贷是哪伙人后,居然说起推口话。看来,那群人后台很硬。”

后台很硬?

无非就是涉外问题,小松财团的小鬼子。

这伙本地高利贷不过是小鬼子的马前卒。

“硬不硬,得我说了算!”方子文闷哼道。他没发觉,整个人的气度和信心都渐渐产生蜕变。

因为九川任务的一帆风顺。

也源于即将赴任正科主任。

可对于侯小春这样的旁观者,感受却是深刻又直观,只觉方子文似乎变了个人,变得很强势。

“大哥,房子就那样,叫修葺粉刷的都回去吧。”

“可是,不怕被人看笑话吗?那是芊芊的房子。”

“大哥,我要那群人跪到门前,怎么涂的,就怎么舔干净!还要敲锣打鼓让邻居们围观,让他们知晓真相。你想想,咱们要是自己暗暗处理了,别人会怎么看?芊芊把房子租给我,还会连累她被人闲话,这样做也是为她好!”

侯小春听出来了,方子文求的,是口气,是张脸。

他不知对方凭何如此胸有成竹,却也宁愿去相信。

“那行!你过来医院吧,我在大厅接你。”

“我早就上车快到了,大哥,劳烦你了!”



不一会儿。

迈入病房。

方子文才知道什么叫做尴尬。

一间病房三张病床,皇甫正居然和陈俊生在同一个房间。

按照郁芊芊的说法,安排到一起,方便她同时照顾两人。

刚进门。

郁芊芊就迎上来,“方大哥,你回来啦!之前,我也是害怕影响你工作…”

“没事。”

方子文一眼就瞥见皇甫正浑身裹得活像木乃伊,左腿还打着夹板高高吊起。

如此惨状令他怒火中烧,却只能按捺住,先宽慰心上人。

“芊芊,我理解你的好意。现在,这件事由我来处理。”

然后轻轻拍了拍郁芊芊的肩膀。

却瞅见,陈俊生正与何莲交头接耳说什么,两人的目光都轻蔑又敌视地望向他,何莲还嘟囔着:“这是这废物?”

废物?

堂堂公务员在她嘴里成了废物?

也难怪。

不但要租房,收留的朋友更被人欺负上门,警方都不管,哪有公务员混成这熊样的?正应了宋小宝那句,这损色!

只不过。

昨晚杀过来一个侯小春,那可是东江商界赫赫有名的地产商,陈家母子俩巴结都来不及,只以为是郁芊芊的关系。

侯小春也在,母子俩不敢失态失礼,生怕留下不好的印象,便克制着满口喷薄欲出的污言秽语,没当场发飙发难。

方子文看在眼里,想通关键。

索性凑到郁芊芊耳边亲昵道:

“谢谢你,你做得很好了!”

相当挑衅!

这动作,和情侣间的耳鬓厮磨有什么区别?气得装病的陈俊生差点跳起来,何莲削苹果的刀子也差点割到手,冷冷道:“芊芊,你凑过去做什么?一个房客罢了,也没见你对俊生这么上心!”

郁芊芊被方子文突袭般地亲密了一下,也羞怯得满脸通红。扪心自问,这些天没见着方子文,何尝不受思念苦?也因此坚定了要和方子文在一起的决心,却被陈家的道德绑架折磨得左右两难。

“那我过去了。”

她悄悄吐了吐舌头,是表明心迹最好的方式。

见方子文点头,她才过去接过何莲的水果刀。

方子文收回目光,来到皇甫正床边,轻声问道:“怎么样了?”

“哎!都是跌打伤,我有药方能自治嘛,芊芊非要我住这里。”

“哦,看来你俩相处得很好?”

闻言。

皇甫正表情一滞。

的确,那天初见郁芊芊,竟然错认成别人。解释后,反而和郁芊芊投机又融洽,倒没丝毫男女之情,纯纯就是情同兄妹。

“她和我一位故人,嗐!算了,不说了。”皇甫正努努嘴,示意方子文附耳过来,“留在这也好,光明正大帮你监视。”

方子文听得感激又好气。

这都什么时候了,皇甫正居然没事人般,还以报恩和使命为重。

“皇甫大哥,我该怎么说你好呢?”

“你就是关心则乱,我又死不了。”

“他们怎么发现你的?”

“估计是前几天,我陪芊芊来医院时,遇到过小松制药的人。”

方子文听得眼皮猛跳,贼心不死啊!

法拍甲乙堂旧址的阴谋破产后,看来,小松制药也开始着急了。

“行,你好好歇着,出院就报仇!”

岂料。

方子文话音刚落。

一名年长的白大褂就带着群科室医生走了进来。业务副院长巡视,格外骚包,趾高气昂得仿佛一双眼都长在了额头上。

他乜了眼皇甫正,对方子文则是连正眼都懒得瞧一瞧,指着病床对手下的医生们冷冷呼喝,“怎么还没赶走这个人?”

顿时。

方子文面色猛沉。

副院长说的是赶走,而非办出院,来者不善,是来找茬的?!


两天后。

不止东江,连省城蓉州都炸锅了。

出事那晚,郁芊芊和孟知舟就先后打去电话,却提示已关机。

当夜,方子文的亲友团也没多想。

可第二天仍旧关机,孟知舟率先反应过来,爱徒怕是出事了!

打去省纪委一问。

不仅方子文从未到过省纪委,旁敲侧击,居然打听到连地方监察厅长宋君瑜也失联了。

徒为子,师为父。

孟知舟肩负起作为家长的责任,硬着头皮赶往省城,直接向宋君琅汇报他猜测的可能。



东江。

方子文出发的当天下午,郁家桓就会同督查室一众高调开赴市工商局。他们此次整治高利贷,也效仿方子文之前的招数,故技重施。

先问责工商局有没有在颁发和年审营业执照时,认真对持有公司的经营状况和经营项目进行严格审查?

因为,高利贷公司基本持有科技公司的执照。经营项目自然严重不符,而且,经营年报和税务报备全都乱来,不排除有行贿的可能。

后来。

不仅欺诈皇甫正的那家高利贷倒了大霉,连带其他民间借贷公司也逐一被工商局浩浩荡荡的执法队伍严厉清查。

该移交公安的移交公安,该停业罚款的停业罚款。正应了方子文之前说的,违法都摆在明面上,只是没人去管。

涂鸦并构成刑事毁坏的高利贷团伙,全被督查室押去郁家桓的家门前,该换门换门、该粉刷粉刷。

当然,彭大兴谨记主任的交代,少不了让这些人表演舔墙。

待周遭邻居都围观过来时,他才义正辞严地把因果始末说了一遍,特别是高利贷团伙勾结小鬼子。

谁不痛恨小鬼子?

搞得正在粉刷的墙壁又被青菜臭鸡蛋问候一遍。

当然,清洁的工作还得落到这伙高利贷的头上。

自然。

再也没人敢说郁家姐弟半点闲话。

姐弟俩可是被市委大官罩着的呢!

监督着高利贷团伙换好新门、刷完墙壁,公安经侦大队也送来了锃亮的银手镯。

我国还没有高利贷入罪的相关法律。

等待这些人的,将是侵占财产、故意伤人和刑事毁坏数罪并罚,少说也十多年。

这次行动虽好玩,海燕却闷闷不乐。

一来,心心念念的姐夫居然已经有女朋友,却不是自家表姐。

二来,她自问和方子文关系那么好,却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

因此。

也促成了两件事。

一个是,她成了连通方子文工作圈子与私人生活的桥梁。

在得知方子文失联并可能出事后,立刻就通过郁家桓告知到郁芊芊和侯小春等人。

另一个则是,她的千金身份藏不住了,拉着郁家桓成了市委大院九号别墅的常客。

不但陈雪映很着急,妹妹和妹夫也多次登门来打听情况。

由此,郁家桓结识了东江市中级人民法院的院长海亦清。



方子文出事的第三天。

距离他和宋君瑜落水,已过去了四十八小时。

蓉州。

省委大院,五号别墅。

“老板,有情况了!”

宋君琅的秘书匆匆跑进了客厅,连声汇报,“武警总队已在旌河下游打捞到沃尔沃,还副驾驶的座椅下找到只卡住的高跟鞋。宋厅长的下属已辨认过,正是她离开旌阳宾馆时穿的鞋子。”

急出几缕白发的宋君琅霍然站起,最关心的事却也哽咽在喉,“车上有没有别的发现?”

秘书自然清楚,宋君琅最想听到宋三小姐的下落,却最怕听闻,找到的是具冰冷的尸体。

“没找到宋厅长和方主任,应该还有转机。”

“都四十八小时了!”

一旁,刚从首都燕京开会回来的宋君珀猛捶大腿。

“没泡涨也早该回家才是啊!”

显然,这位人民银行天华省分行的行长并不乐观。

“大哥!”

“阿琅,不是当哥的咒自己妹妹。咱们找也要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也不想放弃任何一丝希望。但罪魁祸首,我绝不容许他多逍遥哪怕一秒,那个什么姜云生,现在就该抓起来!”

宋君琅也愤怒难当,权衡一番却是叹声气,“咱们无凭无据,都只是孟秘书长的推测。贸然抓人,只怕康高官会趁机落井下石,抓住机会大做文章,这些年,杜书记的处境也很艰难啊!”

这番话,气得宋君珀直跺脚。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考虑官场的勾心斗角?那是老父亲临终前交托给咱们的,唯一的妹妹啊!”

俨然。

哪怕是一门高官的高门大阀,在亲情问题上也和寻常百姓家一样,会焦灼、会失态、会歇斯底里。

宋君琅抹了抹脸,昨晚整夜都没睡,双眼早已布满血丝。

“大哥!无论君瑜是生是死,我绝对不会放过姜云生!”

“如果真出现最坏的情况,你放心,就算赌上我宋家的一切,我也要那个姜云生血债血偿!到那时,他身后的康高官胆敢逼逼赖赖,就算是闹到中央去,也要把他和他的党羽连根拔起!”

字字含恨!

句句啼血!

宋君琅好一阵剧烈喘息才平复了心绪,又转头看向孟知舟,“孟秘书长,我即刻要去旌阳实地坐镇,你也和我一起去?”

“知舟但凭宋书记安排!”

孟知舟深知,眼下场合,他没有多少发言权。宋君琅怎么安排就怎么服从,只在心头默默祈祷:两个人一定要活下去啊!

少一个都不行。

否则,整个天华省将迎来不死不休的腥风血雨。



远在省城的孟知舟却没料到后院起火。

出事当晚,曹明德就接到姜云生的电话,得手了!不禁心头一松,这个左右逢源的无间道的确如孟知舟猜测那般,也深陷姜云生的巨额贪腐中,无法自拔。

若是姜云生倒台,一旦把他供出来,唐啸雨最恨的就是叛徒,别说专职副书记的宝座与他无缘,连当下市委组织部长的位置都保不住,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之前。

唐啸雨曾命他监视方子文的一举一动。

故而。

方子文连同宋君瑜失联,唐啸雨也找他来商讨怎么利用这件事把利益最大化。

唐啸雨一言指出,极有可能是姜云生动的手,就是不知道,怎么会泄漏风声。

曹明德心虚,有些坐立不安。

却听。

唐啸雨又说,“这是好事!”

“姓方的挂了,便能顺水推舟拒绝孟知舟想当专职副书记的请求,毕竟他办事不力,没能达到之前说好的要求。”

“倒是不怕姜云生会翻盘,搭上了宋君瑜,宋君琅一定不会放过他!咱们只管等,很快,就能坐收渔人之利了。”

闻言。

曹明德这才心口一松,连忙谄媚地阿谀奉承道:“书记高见呐,运筹帷幄于战局之外啊!”

“呵!少给我唱昆曲。”

唐啸雨摆摆手,吩咐道:“督查室也没存在的必要了,趁孟知舟去了省城,你来搞定吧!”

于是。

曹明德很快以督查室张扬跋扈,惹同僚众怒为由,以市委组织部长的身份对内部投诉事件进行调查,并武断宣布处理结果:即刻起,解散市委督查室。

这个消息,当即就传到市长宁东来耳里。

“阿震,情况如何?”

“大哥,省公安厅会同武警总队还在抓紧搜救,找到车了,人却没找到。哎!一半一半吧!”

“我偷偷去看过芊芊,她哭得很伤心。难得遇到我看得起的小子,也不知有没有翁婿缘分。”

电话那头,吕震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只听见,宁东来自言自语般说了句:

“还是要抱着他能生还的希望啊!搜救一事我虽然出不上力,至少要保住他的一亩三分地!”

宁东来大喝一声,“来人!”

秘书张新华便立刻进来待命。

“新华,立刻去市委督查室,告诉他们打起精神,我有重要任务要安排!”

“是!”



市委督查室。

四面楚歌,满堂愤怒。

他们哪里会想到,主帅刚失联、老帅不在家,敌人就攻入城门要趁乱夺营。

坏就坏在,海燕这几天没来上班,没有一个有底气和曹明德顶嘴对着干的。

站在曹明德身后的,还有来投诉的市工商局长和医保局长。至于市人社局长、市人民医院院长都念在方子文做人留一线的旧恩,选择了明哲保身,没落井下石。

更可恶的是。

市委办公室可是孟知舟的直系地盘啊!办公室几位副主任和各科室人员却冷漠地抱着膀子指指点点。这阵仗,与方子文当初被王磊和周平逼宫欺辱时如出一辙。

“我已经宣布督查室就地解散了,你们还愣着干嘛?都赶紧回原单位去吧!”

“曹部长,你不可以这样做!”

倒是督查室小师弟刘洋红着脸站到众人身前。

曹明德顿时一愣,旋即老脸浮上浓浓的玩味。

“你这小子,倒有些意思啊!”

这情形落入张德发眼里,总觉哪里怪怪的,不由得眉头一紧,心绪复杂起来。

在众人以为败局已定时,市长秘书张新华赶来了,“督查室暂时还不能解散!”


火化间围满了人。

电视台记者也跟过来拍摄,只等工作人员准备就绪,便开棺抬尸,进行火化流程。

童家丽和邓母守着棺材,哀容悲泣。

几位副市长则面带疑惑,暗暗张望。

曹部长呢?今天这里就数他的官最大,总得在道别仪式上讲两句,却迟迟不见人。

他们哪会猜到,曹明德一直在身边,只不过,躺在即将打开的棺材里,汗如雨下、心如火烤,肠子都悔青了!

什么叫进退两难?跳出来自投罗网,躲着也迟早现形,难道,大半辈子苦心经营的名誉和地位就要折在这里?

曹明德希望童家丽别只是床上功夫厉害,能及时找到秘书杨风想办法。

可是,就杨风那一根筋不够灵光的脑袋,哪想得出妥善计策保他周全?

黑暗狭小的棺材里,曹明德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甚至,错觉身下的尸体就要活过来,把他拖进地狱。

谁来救救老曹啊!

就在这焦灼一刻。

方子文来到了火化间,趁着周遭人群不注意,踩上凳子,举起烟头,凑向了烟雾感应器。

叮铃!

铃铃…

顿时,天花板的消防喷头被激活,仅一瞬,整个火化间喷洒倾盆,所有人都淋成落汤鸡。

混乱!

惊逃!

仪式被迫中止。

火化间需要整理,邓义明的棺材也将送回厝间擦拭。

浑身滴水的童家丽目瞪口呆,悬起的心终于落下来。

差点没把她逼疯的难题,解决方法竟这么简单,这么直接,又这么粗暴。

可谁又能想到利用消防系统?用一个大阵仗,阻止另一个大阵仗的发生。

再抬眼张望,空荡荡的火化间哪还有方子文的踪影。

片刻后。

厝间里。

童家丽好不容易才诓走邓母,终于把曹明德放了出来。

曹明德惊魂未定,心有余悸,打死也不愿再经历一回。

匆匆穿戴着,也从童家丽口中得知后来的事,包括救命恩人和童家丽的关系、眼下的难处、代为承诺的条件。

曹明德听得眉头皱成了川字。

第一反应,竟是追问童家丽,方子文有没有诸如录像、录音之类拿到什么把柄,再三确认后,才稍稍放下心。

只说了句,“我自有分寸。”

至于是否守约,却没有表态。



假火警闹了个乌龙。待清洁如初,殡仪馆正要回放监控录像找到是谁在搞恶作剧时,市公安局的人突然出现,强行扣押了录像拷贝。

火化仪式重启,方子文趁着厝间没人,悄悄溜了进去。从香炉后拿回手机,拖动进度条粗略一看,预想中的画面都被拍得清清楚楚。

手握致命底牌。

必须沉得住气。

别说曹明德态度模糊,就算事后毁诺耍花招,也有反制之力。

葬礼晦气,自然不必久留。

方子文搭乘小巴回到城里。

刚进小区。

偶遇房东。

房东哭丧着脸,说是被理财软件骗了,买基金亏得一塌糊涂,决定卖房子,方子文只好答应他月底前搬出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要不是童家丽那档子事,指不定还得失业。

想起这个女人,再看看屋里的居家陈设,追忆愁思涌上心头。

四年前,两人租下了这里。

共筑爱巢,洒满欢声笑语。

再晃眼已分手三年,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一直没搬离这个睹物伤心的地方。

今天彻底放下了,被迫退房也如同一个信号,爱恨情仇都将随之划上句号。

“罢了!”

幽幽叹息。

方子文泡了桶面,打开电脑,整理检举信的附加资料。

除了保住饭碗,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揭发强拆内幕。

不久前。

东江市委、市政府批准了南涪区城中村开发项目。

由宏达地产投资五十亿,打造千亩楼盘城南新村。

市住建局临时组建拆迁办,由当时担任副局长的邓义明负责督办。

岂料。

拆迁办竟与开发商沆瀣一气。

愚弄百姓、谎传政策,蓄意压低补偿款标准,甚至放任违规强拆。

官商勾结,一时间怨声载道。

随着矛盾激化,冲突也不断升级。终于,在一个月前酿成了悲剧。

一名刚参加完高考的男孩挡在挖掘机前,浑身浇满汽油。

不怪他年少冲动,实在是走投无路。

只有豁出生命才能阻止暴行,逼停抢夺家园的强盗行径。

项目经理却在他面前点燃了打火机。

羞辱他。

挑衅他。

天干物燥,打火机不慎掉落在两人脚下,引燃了汽油。

那名经理仓皇躲开,男孩却瞬间变成熊熊燃烧的火球。

那孩子和爷爷相依为命,老人家就盼着孙儿考上大学。

却惊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噩耗,承受不起,撒手人寰。

真真家破人亡!

惹出祸事之后。

市公安局羁押了肇事经理,传讯在场群众做证人笔录。

时任市住建局长的赵如龙雷霆震怒。

顶住上级压力拍案保证,势必彻查拆迁办的渎职行为。

然而,处理结果却是教人大跌眼镜。

秉持正义的赵如龙局长被撤职降级,正处降至副科,被发配到郊县清水衙门。

事件也被定性为寻隙滋事、聚众群殴。被烧死的高中生含冤九泉、死不瞑目。

肇事经理很快被释放,屁事没有。反倒是作为证人的群众们,被拘留了十日。

出来后,打蔫的茄子般不敢再提此事,显然已被恐吓收买,断了上访的念头。

朗朗乾坤。

荒诞如此?

开发商买通的何止住建局?背后,一定有高层领导在操纵。

而罪魁祸首邓义明,却趁机上位,大摇大摆坐上局长宝座。

公道何在?

天理何在?

最近这一个月,方子文暗暗走访城中村的群众,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收集到不少证词。

他决定整理成检举信,交予纪委监察委。为老百姓讨个公道,也为照顾他的前局长鸣不平。

翌日。

周末。

趁着两天假期,方子文又去了城中村搞暗访。

苦心劝说,好不容易才拿到百名群众的签名。

强拆案极有可能牵扯到某些市里的高层领导,考虑再三,方子文决定,把检举信直接寄到天华省纪委。

为此,抱着赌上一切的决心。

万一没能引起省纪委的重视,反把检举信打回市里,届时将遭受的打击报复,就不是开除那么简单了。

他也想过匿名,以保护自己。

但根据联名资料,很容易就能回溯到他曾经调查过。

故而,索性大大方方地署上自己的名字,实名举报。

“希望这人间…公道尚存!”



转眼。

周一。

领导忙开会,底层聊八卦。方子文则难免忐忑,组织上对他的去留问题也要出结果了。

却是没想到,有不少人专程跑来综合办看他笑话,宽敞的办公大间顿时变成集市戏台。

这些人来自不同科室,无一例外,都是拆迁办的成员,也都是邓义明生前的党羽爪牙。

他们占据了方子文的办公桌,踩在座椅上,举起键盘砸得啪啪响,挑衅十足。

还落井下石,带来个打包的纸箱,涂鸦着「开除滚蛋」的大标语,恶意满满。

方子文刚踏进办公大间,就有人阴阳怪气,出言羞辱。

“姓方的,我们庆祝局里清除毒瘤,你不会介意吧?”

顿时。

空气凝固。

剑拔弩张!


“侯总,你可算来了,太欺负人了!这狐狸精勾引我老公,她帮凶还扇我耳光。看我脸,都肿了,来买房却要受气,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今天,必须得给我个说法!”

张夫人当先倒打一耙,还对丈夫一个劲使眼色。

窝囊的张总自知理亏,索性就日脓地侧头不语。

反倒是尹娜娜支棱起来,正是打压郁芊芊的机会,又能在老板跟前表现,便加油添醋地诬陷一通,还指着方子文满眼不屑,“就是他!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鬼鬼祟祟?

还不正经?

那可是侯小春昨晚才巴结过的政界新秀,这般辱骂分明在给他添堵嘛!

侯小春脸色难看得像被喂了苍蝇,恨不得一巴掌把尹娜娜拍回娘胎去。

他没理会众人。

径直走到方子文跟前。

郁芊芊见老板面色不善,便勇敢迈前半步,想把方子文护在身后,“侯总,请您听我解释…”

岂料。

侯小春抬手打断,不给她机会,却在她焦急的目光下朝方子文微微鞠躬,“还是听您讲吧。”

这态度。

这声您。

顿时让张总夫妇和尹娜娜眼皮猛跳,都生出心头叫糟的预感。

方子文见侯小春这么识趣,便收敛怒气,实事求是地说了遍。

“麻烦您了。”听完,侯小春再次向方子文鞠躬,十分恭敬。

然后。

他来到张夫人面前,冷声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就能随便诋毁和羞辱比自己穷的人?”

“我可没冤枉她!”

张夫人先是狡辩,又恍悟侯小春已站到郁芊芊那边,索性张扬恶人本性,“是又怎样?有钱就是能为所欲为!”

“哦!”

侯小春点点头,貌似在认同这句话的道理,“那么,和我侯小春比,你算根鸡毛?”

“什么意思?”

啪!

回答张夫人的,是记凌厉耳光。

这下好,两边脸都肿成了猪头。

侯小春端端看着刚才打人的手掌,满脸意犹未尽,“果然!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

好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得方子文竖起大拇指,打人之前先问路,这位侯总也是个妙人呢。

“立刻滚!给我麻溜滚蛋!”

侯小春抬手指向门外,爆喝如雷。

张总又惊又怒,本来私交不错,对方竟为个售楼小姐和他翻脸决裂?

“侯小春,你太过分了吧?”

窝囊的张总无法继续沉默,“这样欺到我夫妇脸上来!商会本届理事会的选举票,我看你是不想要了?”

“区区理事,你爱投不投!”

侯小春却不吃对方的要挟,指着门外看热闹的人,“你要是脸皮够厚,我还嫌打得不够,还能更过分!”

“你!”

针锋相对,终有势弱者妥协。

“你别后悔!咱们走着瞧!”

张总冷哼一声,怨毒地瞪了眼侯小春,又乜了眼方子文,拉起母老虎朝外走去。即便放下狠话,也灰溜溜分外狼狈。

这次,张夫人似乎懵得更久,到大厅外才回过神。还想撒泼找回面子,张总却难得硬气一回,死命拽着他往车上去。

“你个窝囊废,挣钱没别人厉害,老娘挨了两耳屎你还硬不起来,每晚的生蚝都白吃了?不中用的东西,我打死你!打死你!”

张夫人只好把气全撒向男人,抓挠打骂。

有钱人也是人,也会欺软怕硬,也会泼妇骂街。而素质,见仁见智,与财富无关。腔调不是格调,不过是无聊的自我优越罢了。

这厢。

侯小春刚才的表现气势如虹,霸气十足。

郁芊芊哪还不清楚,老板能做到这个程度,都源于方子文的面子。

也心生疑窦。

年纪轻轻究竟当了多大的官?当官不是很有钱吗?怎么还要租房?

美眸再看向方子文,不觉间多了些异彩。倒不是趋炎附势,而是有背景强势的男人护着,哪个女人不心跳加速?

尹娜娜的心跳也很快,心情却截然相反,要倒大霉了!即便此刻,她仍在心中嫉妒咒骂,郁芊芊可真会勾男人!

“尹娜娜!”

侯小春冷冷瞪着她,惊得娇躯猛抖。

“去财务结账吧,以后永不录用!”

“侯总,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给我个机会…”

尹娜娜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跪地求饶,看得郁芊芊于心不忍。

都是打份工谋生,自己尝过失业的苦,见到他人惨状也会心酸。

于是,她向侯小春求情,“侯总,请您原谅尹经理这一次吧…”

这番圣母举动,直教方子文皱眉摇头。你给她机会,她心里有数还会再整你!狗改不了吃屎,对小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

好在,侯小春似乎和他心有灵犀,打断了郁芊芊愚昧的发善心。

“尹娜娜昨晚骗我说售楼部失窃,又谎称虚惊一场。我离开得月楼的那段时间,你…嗐!要说她没和段杰志勾结,谁信?”

郁芊芊惊容满面,再次泛起后怕的毛骨悚然,原来恶魔在身边。

一语惊醒梦中人!



此间事了。

“多谢侯总主持公道,不然闹大也麻烦。”方子文落落大方地承了这个人情。

侯小春面露喜色,“领导客气了!我有些陈年普洱收藏,还烦请移步品茗?”

“呃…”方子文看了眼郁芊芊,“改日吧,改日我做东,再好好感谢侯总,往后,芊芊还要拜托你多多照料。”

郁芊芊蓦地脸红,方子文的口气,俨然把她当成家眷那般亲密。

侯小春善于察言观色,瞬间便断定两人的关系不寻常,也泛起些隐忧,郁芊芊快结婚了,几天前才收到了喜帖。

“这样吧!”

侯小春吩咐郁芊芊去找件换洗的纪念衫。

礼请方子文坐下叙话,又亲手冲泡咖啡。

“领导,请!”

“侯总,我可不是领导,这称呼怪生分的,叫我名字就好。”方子文连忙起身去接,礼貌和尊重都是相互的,没必要端着架子。

侯小春见他真诚不像客套,更为这份平易近人刮目相看,便恢复了江湖豪爽,反而更轻松,“我痴长你一轮,叫你老弟可行?”

这话旨在试探,一旦可行,便能大幅度拉近距离。

方子文也有心结交,爽朗笑道:“侯大哥,请!”

“爽快!方老弟,请!”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些一见如故。

点上烟闲聊一阵,侯小春清清嗓。

“老弟应该没结婚吧?”

“单着呢!”

“正好,我有个侄女是海归硕士,聪慧伶俐,姿容也是上上之选。你看哪天有空,约着你俩一起吃顿饭。”

方子文听得一愣,以侯小春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他对郁芊芊有意思,却突兀地另说他媒,又是因何来哉?

瞬间。

懂了!

侯小春在暗示他,别把心思放在即将结婚的女人身上,轻者搞得双方难堪,重则还会波及仕途。

倒是讲究策略,用了个三全其美的办法,还不会得罪人。某种角度,也是对郁芊芊的一种爱护。

正如他刚才表现的那般,是个正人君子,也相当耿直。

换了别的商人巴结衙内,恨不得把女人剥光了送上床。

方子文涌起些暖意,不禁高看一眼。

“侯大哥的意思我懂,我有分寸!”

“那就好,那就好。”

“听那个张总离开前的意思,打算在东江商会换届选举时使坏下绊子,给大哥添麻烦了,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区区理事,不足挂齿!”侯小春倒看得开,“各有各人脉,他就是过嘴瘾,碍不着我什么,老弟无须担心。”

听这话,方子文更愧疚了,误会虽是曹明德造成,但一直稳着不澄清就有欺诈之嫌。

他哪是什么明日之星,分明就是快枯死的野草,不忍让对方的热情到头成了空欢喜。

“侯大哥正气磊落,我很尊敬。有件事必须交代清楚,昨晚,我和曹部长谈崩了,现已停职,若是大哥…嗐!”

方子文没能继续说下去,把话挑明,怕有看轻对方动机的误会。

恰时,郁芊芊去而复返,他便霍然起身告辞,带着郁芊芊离开。

至于面泛惊愕、目含失望的侯小春。

就留他静静呆坐着,慢慢做选择吧!



路上。

“方大哥,如果你不那么坦诚,指不定侯总会送套房给你,也就不用来我家委屈了。”

“做人要诚实嘛!再说,住你家哪会委屈?”

方子文扒了扒换上的文化衫,“身上黏黏的怪难受,打车吧,快点去你弟家冲个澡。”

哪曾想。

回到家一看,郁家桓那边的热水器居然坏了。

没办法!郁芊芊犹豫了片刻,只好引郎入室。

直到她把浴室里的贴身内衣都收好,才低着羞红的俏脸,找来崭新的毛巾。

水雾氤氲。

毕竟是闺房浴室,就算刻意收整过一遍,还是会让方子文生出暧昧的遐思。

“一会儿烛光晚餐,完美!”

满心欢喜的方子文走出浴室闪亮返场,却见客厅有个陌生男子在翻箱倒柜。

“你是谁?”

“我他妈还想问你谁呢!在我老婆家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