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桂芝秦远山的其他类型小说《六零,她在深山凶名远扬桂芝秦远山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落袋为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桂芝拿着队长媳妇送来的高粱米,竟然煮了一次高粱米饭,终于不是清澈见底的粥。顿顿吃肉固然好,可桂芝不同意。灯芯怒吃了两大碗。对于天天靠能量块生存的她来说,让她生啃土豆她都觉得甜。“慢点吃,队长对咱家的恩情以后可不能忘。”“放心吧,忘不了。”其实她的内心想法是,队长的用处简直太大了,比如现在,她要去借点东西。擦了擦嘴的灯芯抬脚就要走,被桂芝按在凳子上,好好梳了个头。“你这头发一天像个鸡窝一样,不像个姑娘样儿,以后还怎么找婆家。”说着桂芝把她及腰的长发散开用木梳疏通,编了两个麻花辫,还不知从哪掏出两个红绫子,扎在辫尾。“如果你同意,我想剃个头。”扎着两个揪揪的蝉花杜鹃也抬起头附和。“我也剃我也剃。”啪——挨了桂芝一巴掌的灯芯一路小跑去找队...
顿顿吃肉固然好,可桂芝不同意。
灯芯怒吃了两大碗。
对于天天靠能量块生存的她来说,让她生啃土豆她都觉得甜。
“慢点吃,队长对咱家的恩情以后可不能忘。”
“放心吧,忘不了。”
其实她的内心想法是,队长的用处简直太大了,比如现在,她要去借点东西。
擦了擦嘴的灯芯抬脚就要走,被桂芝按在凳子上,好好梳了个头。
“你这头发一天像个鸡窝一样,不像个姑娘样儿,以后还怎么找婆家。”
说着桂芝把她及腰的长发散开用木梳疏通,编了两个麻花辫,还不知从哪掏出两个红绫子,扎在辫尾。
“如果你同意,我想剃个头。”
扎着两个揪揪的蝉花杜鹃也抬起头附和。
“我也剃我也剃。”
啪——
挨了桂芝一巴掌的灯芯一路小跑去找队长,辫子上的轰绫子荡啊荡。
桂芝山猪吃不来细糠,吃了几天狍子肉就开始反酸水,昨儿兔子刚剥了皮,债主就登门了,全送人家手里了。
灯芯眼巴巴看人提走的,兔子肉她还没吃过呢。
刚一进队长家大门,就看着凤婶儿在铲雪。
“凤婶儿!”
“灯芯咋来了?冷死个人的天儿,赶紧进屋去。”
“好嘞。”
钻进暖融融的屋里,先抓了一把炕边上的瓜子,好吃,她又往兜里揣了两把,队长老许正在往烟袋锅子里添烟丝儿。
“兜小了,咋不拿个口袋装。”
灯芯哈哈一笑。
“许爷,你家瓜子就是香,凤婶儿在里掺得啥?”
“啥事儿?”
“有没有渔网借我使使?”
“还没入冬,来了一帮南蛮子,一张能卖八毛钱,屯子里有渔网的人家都卖了,你找那干嘛?”
这可不太好,本来还想着用渔网逮点鱼来卖供销社,再给桂芝改善改善伙食。
好些天都去不了山里,只能看着借来的猎枪叹气儿,桂芝就是不给她上山去。
“天儿不好,几天上不了山,我想搞点鱼来看能不能送去供销社卖钱呢。
那我走了,许爷,瓜子确实香,我再抓点哈。”
又抓了几大把瓜子的灯芯双手插兜离开,大凤还在扫雪。
“凤婶儿,让老许扫,你这好不容易养的二两膘,都给累没有了。”
大凤拿着扫帚作势要往灯芯身上拍。
“死丫头,嘴怎么这么碎,桂芝是不是给你吃饱了。”
嘿嘿一笑的灯芯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走回家。
上山也不给,抓鱼也抓不成,闲的疼。
今天是队长老许劈柴火的日子,偶尔见他话少不笑,叫来喝酒,也推脱不来,今天大凤刚炒的瓜子,还是硬着头皮送去。
秦远山一天就在屋里,刚来的时候还去山上转转,最近山上也不爱去了。
打开房门的秦远山,就见着老许披着那件破旧的军大衣,裂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黑牙。
“小秦,我家那口子今天新炒的瓜子,给你送点。”
礼貌地点头感谢后,老许被让进了屋。
打量着这干净不像话的屋子,老许又看了看叠成豆腐块的被子。
“你这整的真干净,谁要是嫁给你,那得老省事了,我那老婆子一天就知道骂我埋汰。”
这小秦不光长得高又帅,别的也挑不出毛病,一看就不是小家小户,指不定是哪个将军的娃。
不搭话的秦远山,只从炉子边上拿起水壶,倒在搪瓷缸子里,递给老许。
“老楚家那丫头你知道吧,就是从你这借枪那个,她跟我借渔网,哪有渔网啊,都被南蛮子收走了,这丫头苦啊......”
那些粗糙的词句,让他慢慢了解这个在深山里拿柴刀跟狍子肉搏的女孩。
眼眸里的光闪了又闪,他低沉的声音才第一次出现。
“她的身手不错,是跟谁学的?”
“哎哟,你啥眼神儿啊,她打小就不爱吱声,见人就躲,也不知道最近是那些催债的催的急了,这丫头性格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老许一下子话多起来,平时在村民面前那叫一个惜字如金,在刚来的小秦面前,他却变了模样。
哪个前程似锦的军官愿意来这偏远的山村,这野兽进村伤人经常发生,人家能来,可是千恩万谢。
送走了老许,秦远山穿戴齐全拍了拍拴在马厩里的枣红大马,一个跨步翻身上马,紧了紧缰绳,走进风雪中。
山里的日子安静,只是那天打猎偶遇的女孩让平静的生活溅起波澜,他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楚灯芯。
城市出身的他虽然不知道农村里女人的苦难,但是那天在林子里看她一个人单枪匹马,拿着一把柴刀就敢跟狍子斗个你死我活,跟他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不像大院里那些女孩爱穿皮鞋布拉吉,哪怕是兵营里的女兵,休假时也要穿着裙子跟男朋友去逛公园逛百货商店。
他说不出来那种特别,或者说他的前二十年,没有把多余的目光看向身周的异性。
想了想自己被指腹为婚,更觉得荒唐。
结婚这种事不应该是互相喜欢才能结的吗,他不懂老秦的战友情,索性离开家。
今天他要去镇上寄信,靠山屯离镇上隔的远,走路要大半天,骑马最快。
枣红马是他买的,老农户养的好,油亮的皮毛闪着健康的光泽,四肢粗壮有力,顿顿要吃好草料,还要吃好大一个豆饼。
就是性子烈,喜欢拿马鼻子看人,不让除了老农户以外的人碰一个指头,但是他还是在林子里用了半天才驯服,取了名字‘追风’。
他跨坐在高头大马上,走在镇子里,引来不少路上的女青年频频回头。
“长的也太好看了,你看那个头儿,起码一米八几,你看那个腰......”
“别说了,镇上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儿,你说白马王子是不是就长这样?”
“啥白马,人家是枣红马。”
“你懂啥,你就知道吃饱还饿。”
路边过路的男人只是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心里的自信并未减少一分。
“我离你还不就是差了一匹马。”
“现在谁还骑马,骑自行车不拉风?”
窃窃私语的女孩和自信的男人并没有引来秦远丝毫注意,他只是牵着缰绳,好像走在自家后院一样,闲庭信步。
枣红马打着响鼻终于停在了一处。
秦远山夜里睡得不安稳。
闭上眼就是灯芯趴在自己身上,二人四目相对。
翻身翻得睡意全无,他索性坐起神来,看着窗外的积雪发呆。
昨晚屯子里家家户户都在被窝里谈同一件事。
屯子竟然进狼了?
竟然被灯芯打死了!
躺在被窝里的楚春华听着李有福绘声绘色地讲述,气得直翻白眼。
“她?”
“也有人说是秦远山开的枪。”
“那不明摆着就是那小子打死的!
小骚蹄子,不知道使的啥招儿,把那小子也给迷糊住。
昨天美玉回来就说,秦远山把她背屋去了。
呸!
臭不要脸。”
李有福翻了个身,懒得听她咋咋呼呼。
队长两口子也在被窝里窃窃私语。
大凤侧躺,看着老许脱了衣裳钻进被窝。
“我就说这丫头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多危险啊,旁边屯子都说咬死一个人。”
“我也纳闷,她现在咋能耐这么大。”
“那还不是跟小秦学的,我看他俩有戏。”
“一个知青,有啥戏?还不如找个老实本分屯子人,他迟早要走的。”
“唉......可惜了,俩人长的都俊,那孩子生出来得多好看。”
“你净整没有用的。”
大凤凑了凑,凶巴巴地说道。
“啥有用!啥有用!”
被吵的耳朵疼,老许捂住耳朵,被大凤一把拉开。
老许连连求饶,大凤憋不住笑,挤在老许身边。
天光慢慢照在莹莹白雪的村庄。
秦远山穿戴整齐,牵出‘追风’。
刚走到破屋门前,桂芝就走了出来。
“远山,你要去镇上?”
“嗯,刚好去办点事。”
“灯芯还在炕上,我叫她出来。”
“不用了,昨晚的狼皮你拿给我,我看供销社收不收。”
“成,不收也没事,可以给灯芯做衣裳。”
桂芝刚到屋里就告诉灯芯秦远山要去镇上的消息。
在炕上扣手指头看蝉花杜鹃疯跑的她,一骨碌坐起。
“我还没去过镇上呢,我也要去。”
蝉花杜鹃叽叽喳喳。
“我也去,我也去。”
“去个屁,你那个脚脖子,你想上天!”
“他有马,又不用我走,我想去看看镇上看看,我还没去过呢。”
桂芝根本不搭理灯芯的碎碎念,拿了皮子转身就走。
把手里的卷好的皮子交到秦远山的手上,她压根没注意到他脸上的淡淡失望。
刚把皮子绑到马鞍上,身后就传来桂芝的骂声。
“你瘸腿吧唧的就想往外跑,不要命了!”
灯芯一瘸一拐推了房门往外走。
身后是哭唧唧的两个娃。
“我要去镇上瞅瞅,有马,天气又好,咋不能去?”
桂芝嘴上骂骂咧咧,却又赶紧快步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扶着她的手臂。
“你这给远山添麻烦,人家是去办正事的。”
秦远山接过灯芯,眼里的喜悦翻涌,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变。
“不麻烦,骑马倒也快。”
灯芯扶着‘追风’,拍了拍皮毛发亮的脊背。
“妈,你的远山都说了,可以去,你咋还不让。”
桂芝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对着秦远山说道。
“那麻烦你了,别让她下马,那个脚还肿那样......”
被一把抱上了马,灯芯左顾右盼跃跃欲试。
这骑马的体验还是头一遭,不赖不赖。
蝉花杜鹃看大姐骑到马上,站在大门口哭的更厉害了。
“呜呜呜,妈你偏心。”
“姐,你是坏人!”
不放心的桂芝又嘱托。
“就坐上头,别下来,你那个脚脖子还想要,就听话。”
可正在兴头上的灯芯哪还听得进桂芝的话,手抓着‘追风’潇洒的鬃毛,两腿一夹,就让‘追风’掉头走起来。
“我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
秦远山手里紧拉着缰绳,拽着‘追风’向外走去。
暴躁无比的‘追风’,此时温驯异常,打着响鼻,悠哉悠哉。
马背上的灯芯却只想感受下,风一般的速度。
飙车飙摩托,滑板滑翔伞。
末世的她把每一项都玩到极致,可末世没有动物,她想知道骑在马上飞驰是个什么感觉。
“可以快点跑吗?”
她的眼眸闪着星星,充满期待地看着牵马的‘杂役’。
秦远山拉着马鞍,长腿一跨,轻松翻上马背,像是飘上去一般潇洒。
两人的身体瞬间贴合在一起,她能清晰感受到身后厚实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
他的双手环住她,握住缰绳,一夹马腹。’
‘追风’接收到信号,撒开四蹄,加速飞奔。
风在耳边呼啸,看着倒退不停的白桦林,感受着颠簸和速度,灯芯忍不住大声尖叫。
原来骑马的感觉是这么爽。
将她圈在怀里的秦远山,感受怀中小小身体的兴奋,脸上的冰霜融化唇角勾笑,只是谁也没看见罢了。
刚到镇上,灯芯就被吸引住目光,东瞧西望。
原主从小到大都只呆在靠山屯,并没来过镇上,镇上什么样,还是让她充满好奇。
街上的人只看着一对俊男美女坐在同一匹马上,甚是养眼。
灯芯带着狍皮帽,身穿狍皮袄,脚上是犴皮靴,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刚下山来的鄂温克族人。
瓷白小脸,杏眼弯弯,像是仙女下凡。
秦远山一身军装,背脊挺直,修长的身形笼在灯芯身后,修长的手抓紧缰绳,脸庞棱角分明,眼神冷冽。
“你看你看,像是画上走下来的人。”
“好看有啥用,能当饭吃?”
街上的女孩伸手锤了一把男人。
“看着都饱了,你懂啥。”
等两人骑着高头大马慢慢走到供销社,秦远山下马,一把将她抱下。
“这就是供销社?”
“嗯。”
灯芯眼睛忙得不行,但是一看着门口的糖葫芦便走不动步了。
糖葫芦插在稻草架上,一串串的山楂包裹着冻得脆甜的糖浆,鲜红诱人。
蹲在一旁的老头脸上带着笑,双手拢在厚厚的棉衣袖管里,见两人站定,赶紧起身。
“闺女,要吃不,今天的山楂大,裹得糖还厚。”
秦远山眼瞅着她的眼泪就快从嘴角淌出来,伸手掏钱,先买了一根最大的。
如果说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那糖葫芦就是第二名。
毫无争议。
灯芯举着手里的糖葫芦,一脸崇拜地看向他。
“我觉得中国四大发明里头要再加一个。”
“嗯?”
“发明糖葫芦的人真是天才。”
“......”
灯芯从队长家一出去就又去山边转,蹲了半天,兔子也没等着,两手空空回得家。
秦远山送来的网,桂芝检查了一遍,又稍微缝了缝。
嘎啦油被放在破柜子最顶上,蝉花杜鹃吵了半天,才给小脸蛋上抹了一点。
桂芝倒是很想问问咋人家就给送网来了,又给了嘎啦油,又一想自家这条件,叹了口气就去做饭。
灯芯看了看自己碗里装满的肉,咽了咽口水,伸出筷子挨个夹到蝉花杜鹃桂芝的肉汤碗里。
桂芝刚要夹回来,灯芯双手盖在自己的碗口。
“吃嘛,明天我就去下网,狍子肉吃够了,我们就吃鱼。”
不是桂芝抠,大白菜土豆子凑合吃了一冬,连粮食都没有的日子也过了,手里的这点肉,她真的珍惜异常。
上山打猎的危险,都知道,又不是猎户,哪敢说就能次次都能打回些什么。
不是逼得没办法,她哪舍得大女儿每天往山里跑。
“我们一天呆在家啥也不干,你天天到处跑,你吃肉,吃肉才不冷。”
低着头的灯芯,猛往嘴里灌粥,这母爱咋总让人眼里湿湿的,都要影响她的拔枪速度了。
末世孤儿的她,哪体会到母爱,哪被人这般呵护过。
一家人好歹能吃个安生饭,归功于上回拿给债主们的兔子成了定心丸,不再天天来踹门。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桂芝按在凳子上,脸上手上涂满了嘎啦油,油光光的小脸白里透粉,杏仁眼里水汪汪,肉嘟嘟的小嘴像抹了胭脂,两个麻花辫上又是熟悉的红绫子。
桂芝又拿出一顶兔毛帽子出来,戴在灯芯脑袋上。
“好看。”
宠溺地摸了摸自家姑娘的小脸蛋,她眼睛里又蓄了些水雾。
“妈,能不能别哭,你的眼泪像子弹,没事就要突突我。”
桂芝噗哧一笑,一巴掌拍在碎嘴丫头的身上。
“你以前倒是不说我,就跟着我一块哭,现在这性子变得不知道像谁了。”
“像谁?像我自己。”
麻溜跑路的她拎着队长借来的冰镩子渔网就往河边走。
呜呜乱叫的北风带着风雪,吹的灯芯小小的身影,左摇右晃。
末世哪有雪,只有酸雨,穿的大棉袄二棉裤的她很难习惯脚陷在雪窝子里。
原主灯芯的有限回忆里,有几次她儿时跟姥爷上山打猎的回忆,成了她如今能倚仗的全部资料。
冬日下网最难,但是可以捕到最出名的冷水鱼,想到这,她咽了咽口水,鱼啥味儿啊,好想尝尝。
深一脚浅一脚走了许久才来到了冻成冰面的阿木河,她掏出怀里的肉干,咬的腮帮子直酸。
天天吃肉让如今的她有了一把子力气,时不时还在炕上耍上几招抖的蝉花杜鹃笑成一团。
用脚把河面上的积雪划拉开,扶着冰镩子气沉丹田。
双手举起冰镩子狠狠砸在冰面上,碎冰四溅。
空旷的山里,不停响起破冰声。
灯芯浑身蒸腾着热气,终于凿穿了冰面。
把树枝带着网顺下去,固定好位置,就等明天再来看看收获。
把带来的冰镩子找了个顺眼的树根底下,用雪埋了埋,转身就往回走。
刚进屯子,就看那些婶子婆子看自己的眼神儿都怪怪的,有的还狠狠地蹬了她两眼。
一脸无所谓的灯芯一直走到老许家大门口,被老许媳妇凤婶儿一把扯进屋里。
“这两天别让你妈出门,你那三姑到处说你的坏话,讨人嫌得破嘴造谣,你也别搭理,身正不怕影子斜。”
“啥话,你学学?”
灯芯脸上带着冷笑。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听了脏耳朵......”
“我就要听。”
看着执拗倔强的小丫头,凤婶儿支支吾吾说道。
“说你去山上跟野男人睡,人家才拿肉给你,我肯定不信啊,就是那帮爱热闹的老娘们就听她瞎说......”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清清白白的丫头被人造黄谣,还咋活。
一把扯住灯芯的胳膊,慌忙说道。
“灯芯儿,别往心里去,我跟你许爷说,让他骂你三姑老爷们去。”
灯芯脸上一片平静,只是不在乎的说道。
“那我走啦,凤婶儿,告诉许爷队上的冰镩子我用几天再还。”
不放心的大凤后悔得团团转,不说好了,这说了再出点啥事。
走出门去的楚灯芯大步流星,去的就是队上公屋。
坐在窗边的秦远山,穿着白衬衫,武装带紧紧扎在腰间,劲窄腰身,脊背挺直,优越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而他的手上正在装填火药铁砂进子弹壳。
抬头便看着窗外出现了一抹红色。
刚准备推门出去,就看见隔壁的知青白卓已经迎上前去。
“灯芯,你怎么来了?”
每次见到灯芯,他的心就突突地跳,好不容易说上话,她又像受惊的小兔一样逃跑,今天却主动来大队找他。
白卓人如其名,长得白净斯文,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身高也有一米七几,只是有些瘦弱,穿着最时兴的藏蓝色中山装。
眼里没人的灯芯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睛在院子里乱转。
“队上的猪呢,养哪去了?”
他不在意灯芯的冷淡,只是因为看着灯芯的脸而喜悦,可是戴着兔毛帽子的她,怎么更好看了。
“在后院呢,我带你去。”
秦远山在窗户后面的眼神一暗,打消了出门的想法,又笔挺的坐在凳子上,看着手里的子弹壳想继续装填。
刚到后院的两人,就看着猪栏里的大猪发着哼哧哼哧的声儿。
白卓热情洋溢的眼睛一直盯着灯芯的瓷白小脸。
“你怎么想起来看猪了?还得过几天才能杀呢,到时候可以吃炖酸菜了。”
灯芯站在猪栏外看着大白猪若有所思。
“你能给我烧一大壶热水不?”
听到灯芯让自己做事,白卓猛点头。
“能啊能啊,我现在就去。”
坐在桌前的秦远山,手里还捏着子弹壳,一动不动。
她要热水干嘛?
可为什么不直接来找他要一壶热水。
手里的子弹壳被扔在了桌子上,他翻开一旁的书,不再看子弹壳一眼。
等白卓欢快的跑到后院,就看到了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楚灯芯一手拿着猪食勺子,一手拎着收猪屎的铁桶,站在那里笑脸盈盈。
“热水呢?拿过来,倒里头。”
白卓忍了又忍,差点当场吐出来。
“砰!”
一声巨响回荡在山间。
白桦树上的积雪簌簌震落,林子中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入天空。
刚刚还发狂奔逃的狍子此时静静躺在雪中,蜿蜒的鲜血迅速凝固。
楚灯芯咬牙坐起身,吐出一口血沫子。
踩雪的咯吱声越来越近,最终停落在她的身前。
灯芯抬眼正撞上一对狭长深邃的眼睛,高耸的鼻梁下,薄唇紧抿,脸庞棱角分明,英气十足,高大挺拔身着一身军装,还背着一把猎枪。
啧啧啧,这长相在末世可是抢手货,转手就能卖个好价钱,要么抓回家里也可以吃穿不愁,不知道质量怎么样......
男人看着坐在雪地算盘打的噼啪响的女孩,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山间。
“一个人来的?”
费力爬起的她点了点头,满脸的雪粒只露出一对好看的眸子。
“你有吃的吗?”
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昏倒的她想碰碰运气。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掏出一个馒头,递给她。
看着细嚼慢咽的女孩脸上的雪渐渐融化,露出不同寻常的样貌,皮肤有些不健康的苍白,一双桃花眼里带着薄薄的雾气,鼻尖小巧透着点红,嘴唇饱满鲜红。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女孩怎么跑到深山老林里来,而且还是饿着肚子。
刚刚进山打猎的他恰巧看见了女孩拿着一把柴刀猎狍子的全过程,身手矫健,判断时机也恰到好处,可是体力的劣势让那狍子跑了,还好他补了一枪。
吃了一个馒头的灯芯,终于缓了一口气。
“谢谢你,但是狍子归我。”
军人饶有兴趣的眼神探究的看向倔强的女孩。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好人。”
男人被说的无言以对,看样子是逼的没办法才上山跟狍子肉搏。
日头西落,眼瞅着天色将晚,夜晚的深山充满不确定性,狍子血很容易引来觅食的野兽,有枪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出。
狍子劈了叉,一人拖着一只脚朝山下走去。
瘦弱的女孩一言不发的拖拽着狍子脚,艰难跟上男人的步子。
走下山去的两人,在月色中呼出一团团白气。
好不容易到达破屋,还没来得及道谢,男人已经离开。
切,耍帅谁不会啊,楚灯芯嗤之以鼻,要不是自己饿的太狠,区区一头狍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刚走进屋里就看见桂芝汹涌的眼泪和唠叨淹没。
“你去哪了,找了你一天,吓都吓死了......”
楚灯芯不回话,露出身后的狍子,给桂芝一个惊喜。
“妈呀,这啥啊,你从哪整出来的?”
“我打的呗,没瞅着咱家的柴刀嘛。”
看着好大一个狍子被自家姑娘拖回家,桂芝惊的合不上嘴。
蝉花蹦下炕,后面还跟着跌跌撞撞的杜鹃。
“姐,你真厉害,你还能打狍子回来。”
两个小娃娃绕着地上的狍子转啊转,哈喇子淌老长。
楚灯芯干脆利落的抽出柴刀,就地分割,先割下一个大腿下来,蝉花屁颠颠的往灶台里又添了好些柴火,大铁锅里的水冒出呼呼的热气,狍子肉被丢下锅,盖上盖子只等肉香。
等全家围坐一团,桂芝才问出自己的疑虑。
“柴刀就能打狍子?”
“这狍子撞树上了,我运气好。”
桂芝不知道真假,但是狍子确实带回来了,怎么带回来的没法想象。
“以后我就上山打猎,咱家天天吃肉。”
夸下海口的灯芯并不犯愁,先吃饱了再说。
桂芝眼窝子又蓄了些眼泪,早知道孩儿爹救不活,还去借哪门子钱,要不是自家这情况,就凭灯芯这相貌准能许个好人家,想不到这丫头自己跑上山竟然猎了一头狍子回来。
蝉花照顾着更小的杜鹃,把狍子肉撕成小块塞进她的嘴里。
楚灯芯眼含热泪终于吃上了肉,虽然只撒了些粗盐,可肉香陌生的香气让她感觉自己上了天堂,她可不不想再回到原来的世界。
一家吃饱喝足,还钱迫在眉睫,她惦记上了刚刚男人的枪。
柴刀效率太低,还是得有枪。
肚子装满肉的楚灯芯好好睡了一觉,一大早就蹑手蹑脚爬起来,天刚放亮,冬天本就是日头短,各家各户还在睡。
踩着踏平的积雪,不一会就来到了大队。
昨晚听蝉花说了,屯子来了个当兵的知青,住在大队的空屋里。
咣咣才敲了两下门板,吱呀一声就开了门。
秦远山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挂着水珠,湿漉漉的短发根根直立,屋里的柴火烧的正旺,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还淋湿了一些,隐隐透出胸肌的轮廓,挽着的袖子下是青筋浮起的小手臂,骨节分明的手上还拿着一条湿毛巾。
楚灯芯俏生生的抬起手臂。
“嗨!”
皱了皱眉毛的秦远山转身,留下一扇没关的门。
并不客气的她钻进屋来,大咧咧的环视四周。
窗明几净,屋内只有一张书桌和一张单人床,书桌上摆放了几本书,叠放整齐,床上叠着个豆腐块,蚊子飞上去都要劈叉的程度。
墙上挂着绿色的军装,还有昨天刚刚见过的猎枪。
不是灯芯不眼馋,如果她体力尚可,不介意尝试打晕男人抢下枪,但是这个世界不是弱肉强食,伤人夺枪可不合规矩。
心思一转,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单纯无辜。
“好人哥哥,能不能把枪借给我?”
刚刚来到靠山屯的秦远山在昨天就知道女孩的身手,但是枪可不是好玩的。
“你用柴刀厉害我知道,枪可不是那么好玩的。”
楚灯芯理解他的怀疑,这个年代,男人伐木挣工分,女人只能操持家里,种不成粮食的东北林区,女人的作用只有传宗接代。
“我会用,真的。”
保持怀疑的他盯着眼前的女孩,瘦弱苍白,摘下帽子露出两个麻花辫,一对桃花眼里并没有寻常女孩的娇弱,身上还穿着昨天刮破的花棉袄,针脚也是刚缝的。
也许是好奇或者怜悯,山边上还是出现了两人的身影。
女孩哈了哈冻僵的双手,接过秦远山手里的枪,利落掰开枪管,检查弹药,咔哒合上,举枪瞄准树上梳理羽毛的飞龙。
“砰!”
飞龙掉落的身体在雪地里砸出飞溅的雪粒。
楚灯芯吹走枪口上的青烟,完美的证明了自己枪法的了得。
“你这身手不当兵可惜了。”
“我要还钱,不还钱得死那种,你明白不?”
秦远山皱起眉头,难以想象这个瘦弱女孩的处境。
只是拿出了一个布袋递到她面前,里面的子弹发出好听的脆响。
灯芯手里抓着糖葫芦喜滋滋地坐在供销社的大厅,边吃边四下打量。
刚一进来,秦远山就不知从哪借了个凳子,让她好生坐着。
他拿着狼皮去了二楼。
各个柜台的目光都被吃糖葫芦的灯芯吸引了目光。
“啧啧,这小姑娘模样太俊了。”
“你没看着那个军官不就是前几天来过那个?”
“莹莹今天刚好休息,要不她得气死。”
“哈,谁知道她喜欢的人,都有对象啦。”
她两颊鼓鼓,吃得津津有味,还没一会,秦远山就下楼来。
“卖啦?”
“嗯,卖了60块钱。”
灯芯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钱。
岂不是发财了。
听桂芝拢过账,欠的饥荒差不多四百块钱。
多打猛兽才有可能尽快还上。
看看自己的脚脖子,嘴里的糖葫芦都不甜了。
“给你钱。”
“你揣着吧,要买点粮,剩下的拿回去给桂芝。
借你的枪还用你的子弹,再买点子弹还你。
还有糖葫芦的钱。”
一谈到钱,秦远山得表情瞬间变回冷冽的模样。
“我有钱,用不上你还。”
灯芯站起身,一瘸一拐。
“先买粮吧。”
秦远山高大,她只堪堪到他的胸口,他只能微微弯腰,让她抓着胳膊,走到粮油柜台。
柜台里的李姐刚给人称完白面,双手用毛巾擦了擦。
“小伙子,又来啦。”
“买点粮。”
“这是你对象啊?”
秦远山耳尖有点发热,灯芯还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对象啥对象,我是他妹妹。”
那点耳尖的热瞬间冷却下来。
妹妹?
“大姐白面贵不贵?”
“不贵一毛八,你有粮票不?”
灯芯从怀里摸了摸,桂芝拿肉去换了不少票,特意出门给她揣了点粮票。
“那我要两斤白面,再要五斤高粱米。”
“行嘞,马上给你称。”
秦远山此刻脸上阴沉的厉害。
虽然一开始是觉得她身世可怜,帮了一点忙,可他没什么妹妹。
也不想有个妹妹。
妹妹?
为什么是妹妹?
灯芯自然不知道他那么多的心理活动。
东瞅瞅西看看。
好想每一样都买回去啊,这欠债的滋味真难受。
又低头看着玻璃柜台下面五颜六色的糖块,恨不得扑上去。
咽了咽口水,她安抚了自己。
多挣钱,以后都买回家,使劲吃。
称好了粮食,秦远山背起米袋子转身就走。
灯芯瞪着眼睛,看他扶都不扶自己一把。
“唉~”
气鼓鼓的她在后面一瘸一拐,还没蹦哒两下,把米袋子放在马背上的他,又折返回来。
一把将她打横公主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供销社。
“哇......”
这下人堆里都交头接耳。
这个行为在这个年代,还真是异常大胆了。
虽然李姐听那小姑娘说是妹妹,但是长的又不像。
一个棱角分明,眼睛细长桃花眼,一个小鹅蛋脸,杏眼。
难不成一个像爹?一个像妈?
被扔到马上的灯芯,脸有些发热,这玛丽苏剧情。
确实有点那个哈。
看着牵缰绳的秦远山背影,宽肩窄腰长腿,有些心猿意马。
走到路边,听到一窝奶狗嘤嘤叫。
一个大婶儿,头上带着方格头巾,给自己包裹严实。
地上竹篮子里垫着旧衣裳,几个胖嘟嘟的奶狗挤在一堆儿瑟瑟发抖。
秦远山停了停,大婶赶紧站起身。
“同志,买狗不,不贵,一毛钱。”
灯芯在马背上看着那些奶狗猜测,应该是大狗死了,小狗养不了这么多,才卖。
见两人不搭话,大婶抬起篮子抓起一只展示。
“刚断奶,你看多胖,这养大了,你想吃也行,带去山上打猎也是把好手。”
秦远山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毛钱,递到她手里。
大婶举起篮子任挑。
看着一个个圆滚滚的奶狗,都差不多,只有一只浑身漆黑,把头塞在篮子角落睡觉,不跟其他狗挤在一起。
就它了。
灯芯看着熟睡的小奶狗在他的大手里,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拿来拿来~我帮你抱着。”
奶狗被递上来,她小心翼翼接过,解了个扣子装进自己的棉袄里。
这年头,家家吃饭都吃不饱,别说养条狗了。
但这秦远山似乎不差钱。
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子哥,吃饱了没事干跑这偏僻地方来了。
感受胸口里热热的一团,喜欢的不行。
等她把欠的钱还完,就买一只,以后还可以跟自己上山打猎。
两人慢悠悠归家,除了两人的重量,还有粮食,‘追风’负重前行。
一路上秦远山贴在她身后都不吭声,她也索性不讨没趣。
看着银装素裹的林子,好不惬意。
心里想着等开了春,山上还有野果子,那得多好吃。
刚一到破院门口,蝉花带着杜鹃刚从屯子玩完回来。
“姐,你带糖葫芦没有?”
“带了没,带了没?”
被秦远山抱下马的灯芯,从身后变出一根。
“就知道你俩馋。”
灯芯出了供销社就又买了一根,心里还惦记家里的两个小哭包。
她刚把怀里的奶狗抱出来,准备拿给秦远山。
“放你这养着吧,口粮我出。”
说着把他自己买的两斤大米跟其他粮食一起放在地上。
买完狗,他又回到供销社,买了粮,他住在大队管吃住,没想通他买什么大米,馋了?
结果是给奶狗准备的......
糖葫芦被杜鹃攥手里,蝉花看着小黑狗马上扑过来。
“我抱抱,我抱抱。”
蝉花一接过,各种贴贴小脸,喜欢的不行。
看着秦远山冷着脸牵马离开,灯芯耸耸肩。
怎么臭着一张脸,是因为没吃上糖葫芦吗?
破屋中间,桂芝围着粮食袋子反复打开看,高兴得合不拢嘴。
“这狼这么值钱呢,哎呀,这白面真好,雪白雪白的。
这大米这么贵,远山也舍得买。
晚上我做顿疙瘩汤,放点肉进去。”
杜鹃手里还攥着糖葫芦,舔得正嗨,啥也不关心。
而一边的蝉花把醒了的小黑狗放在炕上,恨不得亲两口。
捧着大碗喝热水的灯芯看着窗外,鬼鬼祟祟路过一个陌生人,手里还不知道拖着个啥,走得有点吃力。
“屯子今天来人了?”
蝉花一边看着炕上拱来拱去的小黑狗,一边说。
“来了一个女的,说来收皮子,咱妈还去问呢,又说不收了。”
“那人可好了,我们跟后头,还老给我们拿糖吃,咱妈不让接别人给的东西,杜鹃要吃,被我揍了。”
杜鹃瘪着嘴。
“姐,蝉花打我可疼了。”
听得越来越不对劲的灯芯,腾地站起。
咋那么像拍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