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隋有点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
以前他也说过这样的话，没见老大这么生气啊？
晏承望将毛巾扯下来，道：“你自己练着，我先走了。”
钟隋道：“是不是又是李领导找你啊？”
晏承望看他一眼，“你知道？”
“我听说了。”钟隋挤挤眼睛，“李领导那闺女三天两天地往我们队里跑，不就是冲着你来的么？李领导有意撮合你们呢。”
晏承望：“。”
钟隋感慨道：“到处都有人给你介绍对象，怎么就没人给我介绍呢，咱这条件也不差啊？”
晏承望说：“你要是学会闭嘴，可能就有了。”
钟隋：“......”
晏承望出了训练室，外面的冷风一吹，身上的热气似乎也散去了几分，他摸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好几个家里的未接来电。
他想了想，还是给赵倾回了个电话。
“你可算是接电话了！”赵倾抱怨道：“你今天这办得什么事儿？咱家是差那点儿置办礼物的钱吗？要么都不送，要么都送，你只送一个是什么意思？”
晏承望道：“另一个我不想送。”
“你这是什么话？”赵倾说：“人家姑娘哪里得罪你了？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事儿，她要受多少嘲笑？我才刚刚从她房里出来，小栖还说不是你的错，不会怪你呢！”
晏承望轻嗤一声。
姜栖来晏家就心思不纯，当然要表现得温顺乖巧，不然怎么能骗到人呢。
要不是他恰巧听到了她和亲妈的对话，恐怕也会蒙在鼓里。
“......阿望，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嗯，”晏承望随意道：“听着。”
“你最好抽个时间回来见见两个姑娘，小栖那份礼物你也给补上。”赵倾嘱咐道：“否则你爸真要发飙了，你爷爷那里也说不过去。
晏承望：“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吧？你还没打算回来呢？”
“忙。”晏承望道：“有空会回去，先挂了。”
赵倾：“......”
晏承望挂了电话，继续往外走，天上冷月如钩，清风徐来，带着不知名的花香，莫名让他想起了在服务区见过的那个女人。
她身上的香，好像就是某种花香。
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唇上，晏承望轻啧一声。
这几天他总会梦见车厢里的那一幕，梦见对方又暖又软的身体，雪一样晃人眼睛。
明明是她自己主动缠上来的，却又翻脸不认人，有求于人的时候叫老公，利用完了撒腿就跑......还真是厉害得很。
......
赵倾专门找姜栖做了心理疏导，力图让姜栖相信礼物的事情晏承望并非区别对待，而是佣人粗心大意弄丢了一份。
姜栖心里门儿清，晏承望绝对是故意的，但她并没有计较的打算，便顺着赵倾的话点头，表示自己相信了。
第二天起床下楼的时候，姜栖正跟对门的姜琳撞上，对方脖子上那一抹蓝色非常显眼。
注意到姜栖的视线，姜琳连忙捂住胸口，解释道：“小栖，我不是故意要戴给你看的......”
“很漂亮。”姜栖说：“适合你。”
姜琳倒是一愣。
从小到大，姜栖这个蠢货的情绪都非常容易受到挑动，要是以前遇到这样的事，早就应该闹翻天了才对，怎么车祸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姜栖下楼，餐桌边上已经有人在了。
晏熙大马金刀地坐着，整个人看着歪歪扭扭像是没有骨头，摊在椅背上打呵欠，赵倾笑道：“哟，难得见你下来吃早饭啊。”
晏熙道：“这不是家里来了两个新朋友，得挽回下形象么。”
他转头招招手，“早上好啊。”
“早上好。”姜琳笑着打招呼。
姜栖跟在姜琳身后，没搭理晏熙，晏熙却凑上来道：“你是单纯地不待见我还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冷淡？”
“人家小栖哪里冷淡？分明是你太浪荡，吓到人家了！”赵倾道：“收起你那套啊。”
晏熙笑道：“我就是想跟小栖认识认识嘛。”
他看着姜栖，挑眉说：“你第一次来A城吧？我带你出去玩儿怎么样？”
姜琳看看晏熙，又看看姜栖，皱起眉。
昨天晏熙帮姜栖解围，今天又要带她出去玩儿，难道是看上姜栖了？
虽然她的目标一直是晏承望，但被晏熙无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便道：“正好我也想买点东西，可以一起去吗？”
“就是，带着小琳一起去。”赵倾道：“人家俩姐妹感情好，你干什么分开人家？”
晏熙笑盈盈道：“可以啊，一起呗。”
他对姜栖眨眨眼睛，“赏个脸呗？”
晏熙都这么说了，又当着赵倾的面，姜栖也就不好拒绝，点头答应：“好。”
吃过早饭，姜栖换了身衣服，出门的时候就见晏熙已经将车开出来了。
浪荡公子哥的座驾自然也非常惹眼拉风，是一辆鲜红色的法拉利，姜琳抢先一步上了副驾驶，道：“二少，你这车好漂亮啊。”
“是吗？”晏熙戴着墨镜，笑了声，“有眼光。”
姜栖本来也不想跟晏熙扯上关系，便上了后排，想了想，又认真地系上了安全带——晏熙这厮平时就喜欢玩儿赛车，姜栖怕他飙车。
“想买什么？”晏熙问。
“就买点日用品和衣服之类的。”姜琳不好意思道：“我和妹妹都没什么好衣服，在A城这种大城市里，有点不好意思。”
晏熙从车内镜里看了眼后座，姜栖一脸冷漠地看着窗外，那样子可不像是有半点不好意思。
“这样啊。”晏熙道：“那就去市中心的购物广场吧，我是他们那里的VIC，看上什么记我账上就行。”
姜琳没想到他这么大方，不由窃喜，面上推辞了一番，也就应下了。
到了购物广场，姜栖没什么兴趣，逛了两个店就累了，找了个咖啡店坐着，晏熙本要跟她一起，姜琳皱着脸道：“二少，我没有逛过这样的店，有点不好意思......你可以陪着我吗？”
晏熙微笑道：“当然可以啊。”
他在姜栖面前的桌面上敲了敲，弯下腰道：“那你呢，要二少陪吗？”

一顿饭姜栖吃得心不在焉。
晏承望看了眼她面前没动几口的东西，“不合胃口？”
“有点没食欲。”姜栖说，“浪费食物了，不要意思啊。”
“不用。”晏承望将她面前的盘子放在了自己面前，起初姜栖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直到她看见晏承望毫不介意地吃自己剩了大半的海鲜拌面。
她脸立刻红成了番茄：“你怎么能......”
姜栖皮肤本来就白，稍微有点色彩变化就特别明显，此刻通红的样子更显得吹弹可破，好像轻轻一戳，里面就会流出甘美的汁水来。
“怎么了？”晏承望挑眉，
姜栖攥紧了自己的裙角，“你怎么能吃我吃剩的东西。”
“浪费食物可耻。”晏承望面无表情道。
姜栖：“......”
不同于姜栖的小鸟胃，晏承望身材高大，还经常做训练，吃的也多，姜栖没吃完的东西没一会儿他就解决得干干净净，姜栖耳朵根都红透了，扭过头不去看他。
明明上辈子表现得很有洁癖的样子，别说是吃别人剩下的东西了，就是她做的饭菜也不肯尝尝，好像有什么病菌似的，感情这洁癖只针对她一个人啊。
“难怪这么瘦。”晏承望忽然道。
姜栖转过头，“什么？”
晏承望说：“你太瘦了。”
姜栖忍了忍，没有忍住，“你对我身材发表看法的目的是？”
“像你这样的，第一层考核都过不了。”
姜栖：“。”
感情晏承望把她当手底下的女兵训呢。
姜栖没有理会他，而是叫服务生过来结账，服务生笑盈盈地送上账单，姜栖愣了下。
虽然知道这样开在商场里的餐厅都不便宜，吃的还是海鲜，但看见那五位数的账单时，姜栖还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现了重影，多看了一个零。
她爸老姜性子倔，不肯托关系走后门，在乡下就是老老实实的领工资，得亏她妈有个诊所，收入还算不错，才能贴补家用，所以这些年，姜家过得其实不太富裕。
哪怕这次来A城前苏云穗给了她一笔钱，但要一下子掏出这么多来付一顿饭钱，姜栖还是非常肉痛的。
就在她内心流着要与金钱分别的眼泪去拿手机结账时，晏承望已经抽出了卡，“刷卡。”
“好的先生！”服务生拿出POS机，“您请。”
“等等。”姜栖道：“我来付。”
“为什么？”
姜栖道：“这顿饭算我请，就当是报答救命之恩。”
虽然她对晏承望有私人恩怨，但晏承望是确确实实救了她的，只是当个挡箭牌而已，怎么看也不够还救命之恩的，姜栖也不是没良心的人，当然应该再请人家吃顿饭。
晏承望收回卡说：“下次。”
姜栖：“？”
哪还有下次啊，她巴不得今天之后，再也不见了。
晏承望顺手拎起她的包往外走，问：“去哪儿？”
姜栖也不知道去哪儿。
她不想跟姜琳晏熙一起逛街，这会儿要是回晏家也不好跟赵倾解释，也许只能找个咖啡店打磨时光。
“去找你朋友？”
姜栖连忙道：“不了，他们太闹腾，我不跟他们一起了。”
“嗯，正好，跟我去个地方。”
姜栖：“啊？”
她什么时候同意了？
晏承望这人还真是我行我素。
十分钟后，姜栖看看眼前的电玩城，又看看一脸冷漠的晏承望。
......她对晏承望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他竟然是喜欢这种地方的人吗？
不过姜栖还挺感兴趣的。
上辈子她一心忙着嫁进晏家，讨好晏承望好晏承望身边的人，没什么私人时间，这种游乐的地方，是没有来过的，所以看什么都新奇。
晏承望买好了游戏币，沉甸甸地装满了小篮子，他原想直接交给姜栖，但看了看她那细瘦的胳膊，还是自己拎着了，“想玩儿什么？”
姜栖有点茫然，“不知道。”
“不喜欢？”
晏承望皱起了眉。
明明之前听手底下的人说带女孩子来对方都会挺开心的啊？难道情报有误？
“不是不喜欢。”姜栖终于露出一个真心实意、有点不好意思的笑，“是我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不知道什么好玩儿。”
“看样子你经常来，能推荐一下吗？”
晏承望其实也第一次来，但对上姜栖期待的眼神，他僵了一下，而后点头：“嗯，可以。”
他领着姜栖进了电玩城，停在了一个射击游戏面前，道：“玩儿这个。”
要是钟隋在这里，恐怕都要给晏承望跪下了，哪有带女孩子玩儿这种的啊？不都应该甜甜蜜蜜地去夹娃娃么？
姜栖道：“我不会打枪诶。”
晏承望拿起旁边的气枪砰砰砰开了几枪，全部正中靶心，这才转头：“这么简单，你不会？”
姜栖：“......”
“我不会不是很正常吗？”姜栖抱着胳膊撇嘴，刚要数落几句，怀里却已经多了一把气枪。
“给我干什么？”
“我教你。”晏承望道：“拿起来瞄准。”
姜栖想了想他之前的样子，依葫芦画瓢，将枪端了起来，觉得自己还挺酷的，眨眨眼道：“怎么样？”
晏承望皱眉：“大错特错。”
姜栖：“......”
姜栖很想把枪砸在晏承望头上。
“腰背挺直。”晏承望从身后圈住姜栖，声音冷淡，手拖住姜栖的手，让枪与视线平齐，＂眼睛看这里。＂
姜栖个子高挑，在女性中绝对算不上矮，但晏承望覆上来的时候，能将她完完全全地遮住，背脊若有似无地接触到男人坚硬健壮的胸膛，灼热的气息包裹上来，姜栖整个人都绷紧了。
教就教，有必要靠这么近吗？
姜栖抿紧了唇角，尽量让自己不要贴上晏承望的胸膛，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可晏承望手指上茧子摩挲过她手指的感觉又那么鲜明。
“专心。”男人的声音在耳边极近的地方响起，吐息拂过白嫩的耳廓，霎时一片绯红，姜栖心脏都漏跳了几拍。
偏偏晏承望还要问：“你在想什么？耳朵这么红。”

姜栖暗骂自己没出息，不过就是教她怎么正确拿枪而已，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深吸了口气，道：“在想不能辜负你的教导，一定要好好学才行。”
晏承望似乎轻笑了一声，但因为姿势原因，姜栖并没有看见，也就无从确认他是真的笑了还是自己听错了。
“看靶子。”晏承望说：“看我做什么？”
姜栖闷声道：“谁看你了。”
她反客为主，握住晏承望的手，挑眉道：“是握着这里吗？”
女人的手和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白皙，柔嫩，小巧，好像完全没有骨头，软得似乎稍微用点力就会凝脂一般化开，这样握着他手指的时候，体温隔着皮肤透过来，感觉非常的陌生。
晏承望喉结轻轻滚动，“嗯，是这样。”
姜栖完全没有察觉到晏承望的异样，“然后呢？”
“两脚分开与肩同宽，小腹与左髋自然挺出。”晏承望倾身，下巴几乎垫在姜栖肩头，手指按住她后腰，“上体放松，左上臂紧贴胸侧。”
被晏承望碰过的地方有点发麻，姜栖竭力让自己忽略那种异样，按照他的指示去摆动作。
“左前回收垂直支撑枪支，”晏承望握住姜栖细瘦的手腕，“枪托底部抵于右肩关节内侧，右臂自然下垂，然后......”
他顿了下，而后伸手捏住了姜栖的下巴。
姜栖：“？”
紧接着，晏承望手指微微用力，道：“头部左转，腮部自然贴于枪托上。”
柔软的脸颊贴在了冰冷的枪托上，晏承望带着枪茧的手指也收了回去，似乎是因为视线不佳，拇指擦过了姜栖红嫩的唇瓣，姜栖咬了咬唇，像模像样地拿着枪，“这样对了吗？”
“嗯。”晏承望说：“有点样子了。”
姜栖：“接下来就是扣动扳机吗？”
晏承望说：“试试看。”
姜栖信心满满地扣下扳机，砰的一声，机器毫无感情地播报：“脱靶！脱靶！请您重新投币！”
“看来你教地不行。”姜栖鼓起腮帮子，“感觉机器都在嘲笑我。”
这次姜栖是确确切切看见晏承望笑了，虽然唇角上挑的弧度很小，但确确实实是笑了。
晏承望可从来没有对她露出过什么好脸色，姜栖一时间有些愣怔。
“射击不是摆好动作就行的，需要长年累月地练习和一点天分。”晏承望说：“很不服气？”
姜栖收回视线，“当然不服气了，这机器声音太嘲讽了。”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后背贴上了滚热的胸膛，她霎时间浑身一僵，晏承望从后面将她环抱住了——准确地说，是贴着她后背，握住了她的双手。
“跟着我做。”晏承望说：“眼睛看着靶子。”
姜栖随着他的动作重新摆好姿势，晏承望侧眸看了眼她近在咫尺的白嫩脸颊，上面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见，她似乎有些紧张，纤长浓密的眼睫一直在颤抖，像是扑闪闪的一双蝶翼。
“准备好了？”
姜栖认真道：“嗯！”
他让姜栖看着靶子，自己却只是看着怀里的人，根本没分眼神给靶子，带着姜栖的手指一用力，砰——
机器播报：“十环！十环！恭喜您进入第二关！”
姜栖眉目舒展，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轻哼道：“我也太厉害了吧。”
那样子，晏承望都怀疑她要是有耳朵和尾巴，都会一起晃起来。
“继续呀！”姜栖双眼亮晶晶地道：“这个打到第十关可以领一个神秘大奖呢！”
“好。”晏承望重新握住她的手。
这个射击游戏的难度不小，他们一口气打到了第九关，引得了不少人围观，有人小声道：“姿势这么专业，是不是人家是职业选手啊？”
“对职业选手来说，这不就跟玩儿一样？”
“太厉害了吧，前面九关全是十环！”
姜栖仰起头，看着晏承望线条凌厉的下颌，轻笑道：“他们说你是职业选手呢，你是吗？”
“只是工作会接触到，不是职业选手。”晏承望按住她脑袋，“看靶子。”
姜栖说：“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晏承望道：“你似乎连我的名字都没有问。”
姜栖这才意识到不妥。
她上辈子跟晏承望纠缠了三年之久，这辈子却才见了两面，却因为她知道晏承望的身份，竟然连名字都没有问，表现得实在是不像一个陌生人。
“你也没问我的名字呀，不过你已经知道了。”姜栖道：“你叫什么？”
“晏承望。”男人嗓音天生沉冷，不带丝毫感情，“承前望后。”
姜栖装作第一次听到的样子，“我记住了。听那个小姑娘叫你晏队，你是什么体育选手吗？”
其实她对晏承望的职业还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为军部工作，保密性非常高，很多时候就连赵倾和晏执赫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并且他在军部那边的权力极大，地位尊崇。
上辈子她曾经因为好奇问过，当时晏承望怎么回答她的来着？
——“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就连晏承望在军部工作，姜栖都是从姜琳那里知道的。
所以姜栖问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指望晏承望能回答，谁知道晏承望沉默一瞬，道：“不是体育选手。工作性质比较特殊，签了保密条例，不能透露过多，主要做情报方面的工作。”
姜栖没想到他还真的回答了，呆呆地哦了一声，“这样呀。”
“怎么了？”
姜栖垂下眼睫，“没什么，我们赶紧把最后一关打过吧，我想看看神秘大奖是什么。”
“最后一关稍微认真点，免得功亏一篑。”晏承望握紧她手指，声音贴着她的耳际而过，恍惚间姜栖甚至觉得他的唇擦过了自己的耳垂，她手指微一哆嗦，差点提前扣下扳机。
晏承望按住她指尖，微一用力。
“嘭”的一声，机器爆出通关的夸张音效，姜栖却什么都听不见。
耳边只有擂鼓般剧烈的心跳，和晏承望低沉的声音：“赢了。”

柳若芩深吸了口气，指着胡健和裘蕙就是破口大骂，“你们还真是会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现在变成我用权力逼你们分手了？简直笑死人，当初要不是你追了我三个月，我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胡健怒道：“你少胡说八道了！我和小蕙相爱多年，青梅竹马，怎么会追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众人不由得去打量柳若芩的长相，哪怕抛去她现在想形容狼狈满脸憔悴不说，客观来讲，她的长相也就一般，是普通人的水平，比不了裘蕙的小家碧玉。
“其实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光看长相，傻子都知道该选谁吧？”
“看来这原配嘴里的话也不能全信啊。”
“她是不是有妄想症啊？还是对自己的认识不够清晰？这种长相真的会有人锲而不舍地追三个月吗？”
“疑似老阿姨拼好饭中毒之前的幻想。”
胡健见群众都站在了自己这边，稍稍松了口气，道：“柳若芩，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你赶紧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们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免得彼此都晦气！”
裘蕙哭哭啼啼道：“是啊姐姐，你就签字吧，我和胡健是真心相爱的，希望你能成全我们......求求你了。”
柳若芩看着这对狗男女，落下泪来。
是啊，她继续拖着不离婚，除了备受羞辱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呢？这样只会让她成为众人的笑柄罢了。
“......好。”柳若芩咬牙道：“我签，从此之后，我们再无瓜葛！”
胡健一喜，语气都软了下来，“你早这样不就好了吗？那我们现在就去......”
“等等。”姜栖一把抓住柳若芩，“姐，离婚协议可不能随便签。”
“......为什么？”柳若芩一脸茫然。
姜栖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被家里保护得很好了，明明都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这么不谙世事。
“姐，你说他当年为了跟你在一起，追了你三个月？”
“对。”提起这个，柳若芩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道：“天天给我送早餐，送我到宿舍，没课的时候就来陪我上课......同学们都知道这事儿，还说我遇见了命中注定之人呢。”
她想起什么，厌恶地道：“我还撞见过几次他和裘蕙在一起，看他们举止亲密，我就怀疑过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但是当时胡健告诉我，她只是邻居家的妹妹，我根本没有多想！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们高中就开始交往了。”
“也就是说，胡健在大学里大张旗鼓地追求你这件事，裘蕙是知道的？”
柳若芩点头，“她肯定知道。”
“那就奇怪了。”姜栖看向裘蕙，裘蕙立刻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躲到了胡健身后。
“哪里奇怪？”
姜栖说：“她明知道自己男友追求你，却没跟他分手，这么多年一直在一起......我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柳若芩连忙问：“什么可能？”
“姐，你家里是不是就一个孩子？”
柳若芩点点头，“我妈去世得早，我爸怕有了后妈我会受委屈，一直没有再娶，就我一个孩子。”
“那刚刚胡健说你用强权压人，你家里应该还挺有权有势的？”
“那是他血口喷人！”柳若芩骂了句，这才说：“我爸是一个大公司的股东，家里是挺有钱的。”
姜栖打了个响指，“那就破案了。”
她抱着胳膊，挑眉看向胡健和裘蕙，“这两人是想吃绝户呢！”
所谓的吃绝户就是指一个家庭没有男性可以撑起家业时，便有外人想要趁虚而入，吞没他人的家产，这裘蕙明知道男朋友追求柳若芩却毫无反应，可见这两人是早就盯上了柳若芩这个傻白甜，想要等柳若芩的父亲去世，趁机侵占柳家的家业！
围观群众也反应过来了，有性格比较火爆的大妈唾沫星子都要飞到胡健和裘蕙脸上了，“好一对臭不要脸的活贱人！脏心烂肺，满肚子的男盗女娼，我呸！骗了人家姑娘的感情不够，还想要骗走人家的家产！”
“真是丧良心啊，这种事都能干出来？也不怕天打雷轰吗？”
“想要吃绝户还想把脏水泼在人家姑娘身上？哎哟，你们这种人死了都是要下地狱的哟！”
胡健脸红脖子粗，裘蕙更是被骂得直哭，姜栖却并没有就这样放过他们，而是对柳若芩道：“姐，你先不要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回去找信得过的律师，先把家里的财产都清点一遍，看看他有没有趁机把财产转移走，一旦离了婚，这些财产可就追不回来了。”
柳若芩醍醐灌顶，抓着姜栖手道：“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没准我就稀里糊涂地签了字！我就说这王八蛋怎么一直催我签字呢，他背地里肯定是动了什么手脚！”
如意算盘被打翻，胡健差点气炸了，怒气冲冲上前来，抬起手就要打姜栖：“你这个贱人！我家里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多嘴？”
姜栖没料到他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人，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就在那只蒲扇般的手要落在她脸上时，“咔嚓”一声响起。
胡健捂着自己手惨叫起来。
晏承望竟然硬生生将胡健的手截下来了不说，还直接将他手腕拧骨折了！
骨头断裂的声音令人听着都牙齿发酸。
“......谢谢。”姜栖仰起头，眼睫颤了颤。
晏承望皱了皱眉，“没吓到吧？”
姜栖摇头，“没有，我没事。”
柳若芩拎起包就哐哐哐砸往胡健身上砸，边砸边骂：“你还敢打人？人家小姑娘好心好意帮我，你敢打我的恩人？你这个王八蛋，老娘不搞死你就不姓柳！”
别说，柳若芩的战斗力还真不是盖的，没一会儿就把胡健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裘蕙想要拦着，也被柳若芩无差别攻击，那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包抡圆了砸在头上，直让脑瓜子嗡嗡的，一时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好厉害。”姜栖喃喃道。
晏承望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别靠那么近，小心受伤。”

姜栖皮肤本来就白，新雪一般，赵倾为她挑选的礼服裙又是一件黑色鱼尾，深沉的颜色更趁得她冰肌玉骨。
鱼尾裙对人的身材要求很高，一般人都不敢轻易尝试，但姜栖完全没有这种顾虑，她身材极其窈窕玲珑，礼服裙精致的剪裁极其贴合盈盈一握的腰肢，一路走来，摇曳生姿。
之前众人围着姜琳夸赞，虽然免不了恭维讨好的意味，但也是真心觉得姜琳长得好看，盛装打扮之后更是令人眼前一亮，可现在看见姜栖......
两姐妹虽然是同一个爹，但长相上还是有些差距的，姜琳是小家碧玉，姜栖却是明艳动人，令人移不开眼睛。
“我的天哪，栖小姐！”造型师夸张地道：“这条裙子简直写了你的名字，太适合你了！”
其他人纷纷应和：“我刚刚还以为自己是看见了什么大明星。”
“这随随便便都能去拍大牌杂志了吧？”
“实在是太漂亮了！”
听见众人的夸赞，姜栖脸色没什么变化，姜琳却握紧了手指，而后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上前拉住姜栖的手道：“小栖，晏少爷要是看见你，肯定会被你迷住的！”
姜栖想迷住晏承望的人可不是我。
“准备好了就出去吧。”姜栖没接这个话茬，道：“不然等会儿赵阿姨要让人来催了。”
“可是我......紧张。”姜琳小声说：“小栖，你不紧张吗？你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呀。”
上辈子，这样的纸醉金迷姜栖已经见识过太多，属实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敷衍地道：“我也紧张。”
两人一起往楼下走。
宴会厅里此刻已经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红男绿女，好不热闹。
赵倾正跟一群玩儿得好的姐妹说话，看见她们下来，连忙道：“正好，人下来了。”
她招招手，“小琳小栖，过来。”
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目露惊艳之色。
这些年不少人都想给晏承望介绍对象。
毕竟晏家的家业摆在这里，晏承望又是同辈中最有出息的，不出意外的话，他还能带晏家更上一层楼，这样的金龟婿谁家都是抢着要的，但偏偏每次赵倾都会用晏承望已经有了婚约来堵他们的嘴。
之前听说晏承望的未婚妻就是乡下地方养出来的泥腿子丫头，必定粗鄙不堪，不能登大雅之堂，不少人都是来看笑话的，可今日一见......
姜家的两个姑娘，个顶个的漂亮，说是电影明星也不为过，哪里像个村姑？
赵倾也颇为满意。
之前她可没少被人里外里的拿话膈应，大意就是你儿子再优秀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因为恩情娶个村姑，现在这些人肯定都傻眼了吧？
姜家姑娘，不管是哪个嫁进晏家，起码在外貌上不会跌份儿。
赵倾一手拉着一个，给众人介绍：“这就是老姜大哥的两个女儿，大女儿姜琳，小女儿姜栖。”
“长得真标致。”
“看不出老姜大哥那黑瘦的汉子，还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呢！”
赵倾叹口气，唏嘘道：“可惜老姜大哥走得太早了，不然看见两个孩子都这么好，肯定很欣慰。”
“当年若不是老姜大哥不顾性命，将我们家老爷子背出来，哪还有我们晏家？”
其实赵倾这话说得太夸张了，如果晏家老爷子早亡，晏家也至于家破人亡，只是兴盛的未必就是他们长房这一支了。
众人都纷纷宽慰赵倾和姜家姐妹来。
没一会儿就有好事的问：“既然有婚约，那承望看上的是哪位姜小姐？”
此言一出，众人都不动声色地开始打量起姜栖和姜琳来，要论外貌，肯定是姜栖更胜一筹，但要论起交际，还是姜琳更为出挑。
“阿望这几天忙，还没回家呢。”赵倾笑着道：“说是今天才回来......不过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人还没来？”
晏执赫也皱眉，“腾叔，打个电话问问，他又在搞什么名堂。”
晏管家刚要点头，忽然有佣人从外面进来。“先生，夫人。”
“什么事？”赵倾问。
佣人道：“大少爷说有事回不来了。”
晏执赫当即就沉了脸，“昨天不回来就算了，今天也不回来像什么话？”
佣人擦了把汗，“这......大少爷就说他那里很忙......”
“好了，你跟一个传话的置什么气？”赵倾拉了晏执赫一把，问：“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没有。”佣人道：“不过大少爷给姜小姐准备了礼物！”
一听这话，赵倾松了口气，道：“看来是真有事，阿望让你送了什么？”
其他人也都目不转睛地看着。
佣人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一打开盒子，就见珠光璀璨，竟是一条蓝宝石项链，看那火彩和个头，必定不是凡品，价值不菲。
姜琳看着在灯光下华光闪烁的项链，一时间呼吸都忘了。
这种昂贵的珠宝，她只在网上看见过。
“还算有心。”赵倾点点头，“这是给谁的？”
“大少爷特意交代，这是给琳小姐的。”佣人将盒子捧到了姜琳面前。
姜琳惊讶道：“我吗？我不能收，这也太贵重了！”
“给你的你就收着。”赵倾拍拍姜琳的手。
姜琳脸颊绯红，羞怯地收下了这份礼物：“......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赵倾问：“还有呢？”
佣人茫然：“啊？还有什么？”
赵倾秀眉皱起来，“姜家两个姑娘，他当然要准备两份礼物才是，琳丫头的礼物已经送了，栖丫头呢？”
佣人一脸懵，“大少爷就送了这一样东西，说是给琳小姐......”
他小心地觑了姜栖一眼，硬着头皮道：“没说、没说还有栖小姐那份。”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看来姜家两位小姐刚到A城，晏承望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而没有被选中的那位，未免就有些身份尴尬了，更别提在这种场合，晏承望就是没看上姜栖也该随便送点什么东西意思意思一下，结果他竟然不送。
这不是直接给姜栖没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