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下意识动了动身体，才发现自己没有死亡。
我刚坐起来，身旁就跑过来一名护士，她赶紧把我按住。
“别起来，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吗？
你要是瞎折腾，我又得给你重新输液。”
我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歉。
随后就老实坐在病床上，护士虽然抱怨，可她手上动作却很小心温柔。
我忍不住出声询问，“这次飞机出事，只有我活下来了吗？”
护士推着车摇头，“都没事，只是迫降到空地了。
这里是全德镇，很多病人都已经陆续出院了。
你也可以让你家属来接你，你昏迷期间我们试过通知你的紧急联系人。
可是一直无法接听，但你有个朋友还是挺在乎你的，应该在路上了。”
我有片刻愣神，滑开手机后，我才想起来紧急联系人还是宋薇。
除了护士他们拨打的几通电话，就是出事时的通话记录。
没想到，生死存亡之际，我还是拨给了宋薇。
只是，她根本没有接听。
我自嘲一笑，以白笙在她心里的地位，就算知道真相，宋薇也不会怪他。
更何况，身边还有了一个不会惹她心烦的叶笙。
双腿还是有些发软，那种从高空急速坠落的眩晕感和失重感让我忍不住呕吐。
我弯下腰快要把胆汁吐出来，却感觉到后背有一双手温柔替我抚慰。
我心脏猛地颤动，从那双沾着泥泞的鞋，到浑身狼狈不堪的外套。
直到视线停留在那张脸，周冰一脸焦急，汗水将她的头发粘黏在两侧。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将纸巾递给我。
我反应过来后开口：“谢谢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周冰就紧紧抱住了我。
她的身体不断颤抖，发出隐忍的呜咽声，我的肩头也感觉到大片的濡湿。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周冰哭，她一向大大咧咧，好像什么事都不在乎。
周冰哭了很久，无论我怎么安慰都没用。
我有些手忙脚乱，许久后周冰停止抽噎。
她红着眼盯着我，“太好了，你没事。
下次不要坐飞机了，怪吓人的。”
我其实有很多想问的，比如，这个镇子距离桂城一千零四百公里。
她是怎么赶过来的，可我看着她浑身的泥泞。
很多事，都已经不用说了。
周冰是我和宋薇大学的好友，也是后来公司里良性竞争的同级关系。
她一直对我很照顾，在我因为宋薇的不实举报导致被行业封杀时。
是周冰为我用尽了人脉，跑遍了所有大小公司。
在我被宋薇砸伤右手后，尽管我藏的很好，她却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几乎是我回家的几分钟，药膏也跟着被外卖放到了一楼的快递柜。
周冰一直都不知道，我的一切不幸都是宋薇导致的。
她只是经常叹气，“傅声傅声，你为什么总是遇到不幸。
明明你是很好的人，我到底该怎么帮你……”
后来周冰送给我一块幸运石，她笑着说：“这是能够转运的，保你好运。”
可这块石头却被宋薇扔到了小区的人工湖，那也是我为数不多和宋薇吵架。
周冰知道后反而安慰我，“没事，幸运已经送给你了，那块石头也完成它的使命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块石头是她去藏区虔诚叩拜，忍受缺氧的痛苦求来的。
她也不知道，在我被宋薇关进山里的小黑屋时。
我拨打了很多人的电话，那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
没有人接听，除了她。
那时候的我又冷又饿，浑身发烫，幽闭恐惧的濒死感让我浑身无力。
我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可是周冰自始至终没有挂断电话。
她说了很多话，听着她的声音，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往事涌上心头，我才发现我亏欠了周冰太多人情。
周冰帮我洗好水果，都切好后试探性问我。
“宋薇，她很担心你。
我最近一直联系不上她，飞机降落在全德镇的消息应该传出去了。
你要不要去找她？”
想到宋薇，我心绪紊乱。
许久后我无奈开口：“找到她，确保安全后。
我和她，就彻底结束了。”
周冰抬起头，白色窗帘被风吹起，她的眼底如同星辰。
“那我呢，有机会吗？”
登机后受到气流颠簸，飞机隐隐感觉到失控偏离轨道的坠落感。
不少乘客已经从惊慌到了绝望，不少人开始手写遗书，在手机上打出想对亲人爱人说的话。
有的则是把自己名字写在身体显眼的位置，希望死后自己的尸骨能被家属认回。
只有我，显得格格不入。
没有恐慌，异常平静。
我没有需要告别的人，也没人会为我收敛尸骨。
如果宋薇知道我死亡消息，可能根本就不会在意吧。
与此同时，宋薇发现傅声手机无法接通。
她心中的恐慌让宋薇快要无法呼吸，想到傅声的话。
宋薇立马用白笙手机号登陆他生前的云账号，直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出现后。
宋薇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为什么！白笙，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平板被宋薇砸得粉碎，她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
叶笙有些恐惧，周冰突然来病房，说要让宋薇后悔对傅声做的一切。
宋薇一开始只是不屑冷笑，叶笙也根本不在意。
偏见和厌恶就像一座大山压在心头，不会因为一个人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没想到当初的事情居然另有隐情，叶笙现在恨透了傅声。
叶笙试探性拍了拍宋薇肩膀，“薇薇，你别生气，你还有我啊，我是真心的。”
宋薇抬起头，眼底充满了红血丝。
她盯着叶笙的脸，从迷茫到愤怒再到怨恨。
宋薇扬起手重重地给了叶笙一巴掌，“给我滚！我看到你这张脸就觉得恶心！”
叶笙惊慌失措，他赶紧连滚带爬跑出病房。
周冰至始至终站在原地，神色冰冷。
准备离开的时候，宋薇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拉住周冰裤腿。
此时的宋薇再也没有从前的盛气凌人，她十分脆弱，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周冰，你肯定知道傅声去了哪里对不对？
快告诉我，我要去找他！”
周冰蹲下身，她眼神复杂。
宋薇和傅声都是她共同的好友，她谁也不忍心伤害。
可是，宋薇做得太过分了。
七年，所有人包括她都以为宋薇和傅声过得很幸福。
没想到，宋薇一直没有忘记白笙，还将傅声视作仇人。
那么这场婚姻里，傅声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让那么阳光的人变得阴郁。
最终选择离开这个他深爱多年的女孩，可想而知。
周冰缓缓开口：“我问你，傅声手臂有块伤疤。
他说是自己不小心烧伤的，是真的吗？”
宋薇喉头发紧，她艰难开口。
“是他在结婚纪念日做了一顿烛火晚餐，那也是白笙的忌日。
所以，我推翻了饭菜和蜡烛，他的手……被蜡烛烧伤了。”
周冰继续问：“傅声有幽闭恐惧症，原本症状好了很多。
可是去年我们聚会，电梯故障，他浑身发抖，在恐惧中晕厥。
医生说他病情加重了，你知道原因吗？”
宋薇闭上眼，痛苦让她紧咬下唇，嘴角都渗透血珠。
她颓废垂头，“我知道，是我明知道他有幽闭恐惧症。
故意带他去鬼屋，然后把他一个人丢在里面。
去乡下祭祖的时候，我把他一个人锁在山上的老屋里。
没有灯，只有无尽黑暗，还有各种山鸟的叫声。
我只是想……让他体会白笙临死的那种痛苦。”
周冰没想到宋薇已经对白笙病态到了这种程度。
她立马站起身，也被气得不轻。
“宋薇，你不过是仗着傅声对你的爱肆无忌惮欺负他。
你都没想过，万一他真出事了怎么办！
你觉得，你做了这些，他还愿意见你吗？”
宋薇脸色惨白，感觉浑身力气被抽走。
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得撕心裂肺。
“我知道，我知道错了。
我只想再见见他，让我补偿这些年对他做的一切！”
周冰还想说什么，却突然看到电视转播一条紧急新闻。
“航班3u8802突发紧急情况，目前无法联系机长……”
宋薇语气急切，她不明白周冰为什么突然盯着新闻沉默。
“周冰，求你了给我个机会，让我当面向他道歉好吗？”
周冰身形摇晃，“不用了，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电视的新闻还在反复播报，可那声音如同电流窜过宋薇浑身。
她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脸上血色一点点消退。
宋薇僵硬转过头看着新闻画面，她突然意识到。
傅声，也是今天离开的……
妻子找到和死去白月光七分相似的替身。
她开始早出晚归频频出差。
终于半年后，她忍不住向我提出了离婚，我毫不犹豫签下。
离开机场的前一刻，替身发给我短信。
“任务完成，把尾款付清吧。”
……
打完最后一笔尾款，我在候机厅失神望向窗外的夜景。
还有最后一个小时，我就会永远离开这座城市。
群消息不停震动，我点开后看到宋薇群发红包。
她发了条语音，我犹豫片刻，还是点开。
熟悉的声音传来，只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似水。
“今天是我和阿笙纪念日，大家一起沾点喜气。”
大学同学和共同的老友都开始领红包抢手速，不断的99+祝福。
周冰突然艾特我，“可以啊，都七年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腻歪。”
其他人也开始打趣我，我缓缓敲击着键盘。
“我们已经离婚了……”
还没发送，群里就被宋薇突然拉进来的陌生人提醒，导致话题戛然而止。
宋薇直接艾特动漫头像的男生，“向大家宣布一下，这是我的男友，叶笙。
今天是我们半年纪念日，和某些人无关，请不要自作多情。”
即使心已经被蛀空，却还是忍不住在看到宋薇冰冷的文字后，泛起酸涩疼痛。
群里寂静的可怕，我把没打完的话发出去，手指轻微颤抖。
“不好意思，大家误会了，今早我们已经离婚了。
阿笙，并不是指我的声。”
我叫傅声，而宋薇如今的现任，名叫叶笙。
同音，却是不同境遇。
仅仅离婚三个小时，宋薇就迫不及待公布叶笙的存在。
沉默过后，群内又开始刷消息，只不过都有些刻意回避。
直到宋薇和叶笙拥吻的照片发进群里，周冰忍不住发消息。
“这不是白笙吗？他不是死了吗？”
消息刚发出去，周冰立马撤回。
可宋薇已经看到了，她不以为然，直接回复。
“是的，也许是上天怜悯，七年前阿笙离我而去。
七年后，又让我和叶笙相遇。
让我能弥补终生的遗憾。”
除了周冰，其他人也是讳莫若深。
所有人都知道白笙和我与宋薇之间的故事。
我和宋薇是青梅竹马，可她却在浪漫的大理，邂逅了让她愿意付出身心的人。
白笙经营着一家花店，暖光的灯光下，透过雨水朦胧的玻璃窗。
我能看到他们相依相偎，可是宋薇父母不同意，求着我把宋薇带回家。
因为宋薇爸妈一味撮合我和宋薇，导致她产生了逆反心理，越来越讨厌我。
她骗我一起回家，让我在废弃机场淋着雨等她一夜。
骗我她被困在山顶，最后拿走我所有装备弃我而去。
我从山顶走到山脚，花了一天一夜。
面临失温和极度的饥饿疲惫，浑身青紫伤痕从最后山梯滚落。
为此我全身多处骨折，在医院躺了三个月。
可三个月里，宋薇却从未探望过我。
刚出院她说自己生病，我半夜跑遍药店，却在我好不容易气喘吁吁赶到时。
宋薇只是靠在三楼阳台朝我嗤笑开口：“果然是我爸妈派来的一条狗，当真听话。”
她用这种方式逼我离开，却不知道我有多绝望。
那一刻，我只感觉身上落的不是雨，而是硫酸。
一点一滴，将我心头爱意融化，剧烈的疼痛让我多了几分清醒。
当我想要放弃的时候，我赴白笙的约，与他在海边见面。
可没想到发生了意外，我和白笙一死一伤。
醒来后，得知白笙死亡的消息，我第一时间是担心宋薇。
没想到她一反常态，对我温柔体贴。
仿佛将白笙抛之脑后，我深陷她的爱意不可自拔。
白笙死后第二年，我和宋薇结婚。
可新婚夜，宋薇抱着白笙的遗照和骨灰坐在床上。
她的眼神疯狂而怨毒，“是你害死了白笙，我要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我和白笙得不到幸福，那么你也永远只能和我在一起，用余生去赎罪！”
后来她用不实举报逼我失业，散布谣言让我被全行业封杀。
我兼职吉他老师，她却故意在我搬重物的时候松手，导致我右手轻度残废无法工作。
她将我打扮成白笙的样子以此羞辱我，却又在看到我穿着白笙衣服时发疯撕碎。
将我困在这个牢笼，一遍又一遍逼我赎罪。
七年里每一年纪念日都是白笙的祭日，别的夫妻都是烛火晚餐情意绵绵。
可宋薇却是在家里烧纸钱，替白笙祈祷超度，逼着我身穿黑衣向白笙忏悔。
七年里她也从不允许我碰她，在外人面前，我们恩爱甜蜜。
可每次人后，她都会嫌弃地用酒精湿巾不断擦拭被我牵过的手，仿佛我是最恶心的病原体。
在这种环境下，我自闭抑郁，快要濒临崩溃。
可我没有离开，因为宋薇精神状态已经比我更严重。
让她恨着我，也许是唯一能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
我妄图用真心去融化寒冰，用怀抱去拥抱她浑身的毒刺。
可结果却是，寒冰将我炽热的心冻结，将我血液凝固。
我的身上扎满了浑身毒刺，我已经毒入心肺。
像只刺猬蜷缩着忍受着她无数的恶意和伤害。
到最后，那些刺扎进我的血肉，在血液里流淌。
将我对她深入骨髓的爱，一点点污染剔除。
直到现在，我已经无力再去爱她。
一个完美替身，就当是我送她最后的祝福。
把所有与宋薇关联的身份信息和账号全部取消后，收到了叶笙的消息。
“傅声，我们这场交易已经终止。
反正你都要离开了，那就别再出现了。
你也看到了，她根本不在乎你。
她对你冷若冰霜，可在我这里，那真是有求必应。”
我看到叶笙发的视频，全程宋薇都在忙前忙后。
不光住着最好的单人病房，就连盘子里的水果都是宋薇一个个削好切成块。
记忆里宋薇并不是从一开始就那么讨厌我的。
小时候宋薇总是跟着我跑遍整个大院，院子里到处都是我们挂满的风车。
风吹过的时候，五颜六色的风车不断转动。
我和宋薇就坐在树下，我弹吉他她唱歌。
不知不觉恍然一个十年春秋。
后来新冠疫情严重，我感染后被困在学校，面临药物紧缺。
宋薇申请成为志愿者不远千里赶过来，我至今记忆犹新。
浑身防护服包裹的宋薇就露出一双眼睛，做核酸的时候，我和宋薇对视很久。
她声音哽咽，“还好，你没事。”
宋薇将替我准备的所有药品和口罩塞给我，她和我隔着护栏，双手紧紧相握。
陪我直到痊愈，也是宋薇接我回家。
那天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眶微红。
“走，回家。”
因为那一句话，成了我十七年的执念。
唯一的一次勇气，我送出了那支永远不会显墨的笔。
可惜那只笔她没有拆开。
我颓然靠在墙上。
“我今天离开，你只要记住。
如果伤害宋薇，我们的交易就会曝光。”
叶笙没再回复。
很快宋薇的电话打来，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现在立马到医院来给叶笙道歉！
我只给你十分钟。”
我进入登机走廊，声音疲惫。
“抱歉，我来不了。”
宋薇呼吸急促，她明显被我气得不轻。
刚想骂我却注意到我这边模糊的广播声。
“你那边什么声音？你在哪里？”
我轻笑一声，“去我该去的地方。”
挂断宋薇电话后，周冰紧接着发起语音通话。
“你真的要离开？你甘心吗？”
我眼神黯然，不甘心吗？
就是因为不甘心，才换来七年的折磨怨恨。
我早该放手了。
周冰继续问：“那关于白笙的真相呢？也永远隐瞒下去了？”
我瞳孔涣散，窒息的潮水席卷而来，漫上我的口鼻。
“当年他用宋薇私密照威胁我暗地打钱，我和他争执过程中头被按进海里。
身体本能反抗把白笙推倒后，我就晕死了。
等我从医院醒来后才知道，沙滩下有废弃的刀具。
尖锐的一端刺穿了白笙脖子大动脉，抢救无效死亡。
真相，七年前我和警察都已经告诉宋薇了。
唯独，我隐瞒了白笙用照片威胁我的事。
我怕她无法接受。”
说完后，我嗓音沙哑。
“她不会信我的。”
因为……
我后来才知道，白笙临死前用染血的手紧紧攥着宋薇。
他说：“是傅声，策划了一切。”
宋薇余生都把折磨我，为白笙复仇作为了执念，又怎么会动摇？
准备告别的时候，电话那头却出现了宋薇尖锐的声音，还有东西落地的响声。
我意识到周冰就在宋薇和叶笙身边，刚才是故意套话。
宋薇夺过手机，声音急促颤抖。
“你说什么！你说清楚，有什么证据？”
这边空姐提醒我，“先生，请把手机关机。”
面对宋薇的歇斯底里，我决定彻底做个了断。
“七年你不是一直给白笙的手机充值吗？
登陆白笙的云账号，你自然会知道真相。”
“抱歉各位乘客，由于天气原因，航班取消……”
我查询之后的航班，发现最早也是三天后才有去港城的飞机。
我笑容苦涩，眼前有些模糊。
难道连离开都这么难吗？
我下意识摸向口袋，才想起来那支笔放在了抽屉里。
提着行李箱回家，没想到宋薇正站在客厅。
她双手抱胸朝我嗤笑开口：“哟，不是离家出走吗？
不是离婚了就准备去其他城市吗？
怎么又像一条流浪狗一样跑回来了？
我可没有狗粮喂你。”
想到我和宋薇在同程旅游上还是绑定着身份信息，她随时可以查到后。
我没有回复，只是自顾自蹲下换鞋。
却注意到地上多了一双男士运动鞋，我抬起头看向宋薇。
“家里来客人了吗？”
问完我才恍然想到叶笙。
他似乎，并不打算放手。
宋薇独生女，也是企业高管，有车有房。
对于叶笙来说，她是最好的选择。
尽管如此，我还是保留了关于叶笙的一切。
直到现在，我还是下意识为宋薇考虑周全。
爱她，好像成了我的本能。
宋薇冷笑着说：“现在你才是客人。
不对，你顶多只是个没人要的流浪狗。”
我准备去厕所，宋薇却拦住我。
“阿笙在用。”
我握住门把的手顿了顿，随后去了卧室。
翻遍抽屉都没找到那支笔，我有些焦急。
浴室正好打开，叶笙裹着浴巾走出来，从身后搂住宋薇。
两人当着我的面热吻，我站在原地，假装释怀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抽疼。
十年的暗恋，七年的眼泪，终究还是无法彻底让我置身事外。
我声音哽咽，“宋薇，我的那支笔呢？”
宋薇没有说话，叶笙却直接从桌子上拿起，语气有些惊讶。
“这是傅哥你的笔啊，都没墨水，我弄了好几次都没显迹。
那我还给你，你接住啊。”
我刚准备伸出手，叶笙就把笔扔在了地上。
我下意识推开叶笙，可还是慢了一步。
叶笙后脑勺磕到墙角，他有些自责。
“不好意思哥，我手滑。
要是推我能解气，那没关系的。”
看着碎裂在地的笔，我最后的一丝念想也彻底消散。
宋薇一脸担忧查看叶笙的头，语气紧张。
“有没有是啊阿笙？傅声你是不是疯了！”
她狠狠将我推倒在地，语气冰冷。
“一支破笔，不知道放多久了，有什么好在乎的。
你还敢推叶笙，你……”
我瞳孔颤动，眼底浮现血丝。
只感觉眼睛越来越模糊，就连手也开始颤抖。
笔碎裂后，掉出一张纸条。
宋薇注意到后夺过纸条，却发现里面是我熟悉的笔迹。
而上面写着的是：宋薇，我喜欢你。
宋薇猛然想起，这是我高中毕业送给她的笔。
她后来嘲笑我很多年，说我送支不能写字的笔。
直到如今，我的秘密我的情意才以这样的方式公之于众。
宋薇脸色苍白，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声音的颤抖。
“你，你一直藏着纸条在这支笔里？”
我苦涩一笑，宋薇只知道她爱白笙深入骨髓。
却不知道，我对她的爱已经生成血肉，无法剥离。
我声音沙哑，“是啊，只不过你从没有打开。
现在打开了，反而是一切都该结束了。”
宋薇还想说什么，叶笙却捂着头发出痛苦的闷哼。
“薇薇，你陪我去医院看看，我好像脑震荡了。”
宋薇立马将放在我身上的视线挪开，随后惊慌失措带着叶笙出门。
临走前她瞪着我咬牙切齿，“七年前你害死了白笙，现在又对叶笙动手。
你怎么这么恶毒，为什么你要回来，你怎么还不去死！”
门砰的一声关上，整个世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捡起纸条，笑中含泪。
十多年的付出最终化成眼泪。
我释然一笑。
最后的三滴眼泪，带走我的爱恨痴。
我将纸条一点点撕碎，随后自言自语。
“放心，我再也不会回来了。”